【正见网2006年11月19日】
九.信仰不可丢
第三次攻坚我又被折磨、站立了整整四十二个昼夜,她们说:“这一次势必要把她拿下。”
初冬的夜寒气逼人。与大宿舍遥遥相对的东南角有一栋小楼叫会见楼。这座会见楼上边是客房,下边是会见室,是专门用于劳教人员与亲属见面或在此团聚的地方,每月只在固定的日子里才使用,平时这里就空着。晚上,从大宿舍望过去,会见楼一片漆黑,但细心一点会发现每到夜幕降临这里就会有某一个窗子的边缘透出隐隐约约的一缕微光,整夜不熄。
从大法弟子史无先例的被关進北京女子劳教所之后,这里便记录下鲜为人知的暴行与累累的罪恶,会见楼成了迫害大法弟子的秘密场所、小监狱。
2001年11月8日到12月20日,我在这座阴森恐怖的小楼里被囚禁折磨了整整42个昼夜,邪恶一行九人在这里对我展开了第三次攻坚。那是昼夜不眠、昼夜站立着的、昼夜实施精神和肉体折磨的一场连续四十二个昼夜的残酷鏖战。
(一)寒夜威逼
11月8号这一天,恶警以帮教为名说让我见××,将我带到会见楼一楼一间带有套间的房子里。屋里一群犹大、刑事犯人正在忙碌,她们把外间靠走廊一侧的门窗用报纸严严实实的糊上。里间屋,她们跳上窗台把靠操场一侧的窗户用一条大棉被封起来。这是间劳教所弃之不用的总监控室,除了靠墙一座大铁架子外,所有东西都被搬走。
我被扣下了,我知道我又将面临一场新的迫害。
这一次,她们又调整了人员,两名恶警,两名吸毒女,五名犹大。前后共九人气焰嚣张的开進会见楼。又一场严酷的“转化”开始了。他们说这一次势必要把我拿下!
夜幕完全降临,冷风顺着大墙呼啸着扑進楼门,满屋的犹大都在,她们不开灯,却把房门大敞着,寒风无遮无掩地吹進屋来。两个管班都不在,我朝门外走廊望去,也不见踪影。劳教所里人所共知,学员离开集体宿舍到任何一个地方都要由管班接送、寸步不离,面对漆黑空荡荡的会见楼,这么多人散处,管班却无影无踪。可见恶警布置好后有意躲开了。无论发生什么事,她们可以以不在现场一推了之。
不知谁喊了一声:“张亦洁脱掉衣服。”我没动。
黑暗中,扑过来几个人强行扒掉我的外衣、毛衣毛裤,只剩一条内裤和一件小背心。我被强迫按坐在正对大门口的水泥地上,一会就冻透了。夜风呼啸着扑在身上寒彻心脾。我坐在冰冷的水泥地上,冻得直打寒噤,大脑一片空白,思维停滞,只有几个字清晰可感,那就是“决不屈服。大善大忍。”
冷风浸在身上,一会儿人就僵了一般。
我已有两天多没上厕所了,她们以“转化”为条件不许解手的折磨,使每一天就象一年那么漫长,这种折磨使我痛苦不堪。每天一点点吃的和一点点水,使我能够倾尽最大限度坚持、忍耐,有时小腹胀痛难耐,但一遇犹大谤师乱法时,思想高度警觉,就每每冲淡了那种痛苦而一忍再忍。晚上,当我又提出上厕所时她们仍旧以“转化”为条件而拒绝。
大概是深夜了,除了寒风还在呜呜的吹,一切都悄无声息。不知是谁过来踢着我,拉着长声说:“冷不冷啊,活动活动吧,你还是不想转弯子是不是?你就抗到底了是不是?那咱们就活动活动!”
这时走过来犹大张艳春,她站在我背后扳住我的双肩,又过来两个人,一左一右踩住我的膝盖。张艳春扳住我的双肩把上半身使劲往双腿上压,使整个上身紧贴在双腿上,另两个人死死踩住膝盖使双腿绷直不打弯,折叠的整个拉力全在脊椎上。张一边施暴嘴里一边谤法。那时我已没有什么抗争的力气,背后的张艳春一下比一下狠,一下比一下快,压下去掀起来,再压下去掀起来,腰椎撕裂般巨痛,我试图屈起膝盖缓解腰部的压力,但两侧脚踩膝盖的犹大全力配合,死死的踩住膝盖,使我无能为力。下压的速度越来越快,我就象案板上的一块面被她们压来压去……张艳春累得直喘粗气,一直到没了力气才停下手来。我好久不会动、动不了。
这种把人强行折叠起来的折磨,使我的腰椎错位,膝盖被踩伤。在接下来一年多的毒打和各种折磨下,腰伤腿伤日重(出劳教所的第二天我便到医院拍下了腰伤、腿伤的×光片)。
折磨停止后,她们又一番审问:“转不转?写不写?”
我依旧告诉她们:“我不会给你们写任何东西。”
遭到拒绝后,她们变换了另一种折磨方法。她们把我的两臂扭到后背翻上去,然后猛往上推,推到不能再推了,便使劲往左上拉,再往右上拉,并且残忍的找痛点,如果我在哪个高度、角度上惨叫,她们便在这个痛点上往上一推再推,一拉再拉,那种钻心透骨的疼痛,使人大汗淋漓,痛不欲生……
寒夜里风声伴着惨叫,回荡在那座阴森恐怖的小楼里,还有我一声声的呜咽……在那场惨无人道的折磨下,我哭了――我为犹大的屡屡暴行和助纣为虐痛心不已。这种使人痛苦万分又丝毫不露痕迹的酷刑手段,不知她们从哪里学来的,至今回想起来仍令人不寒而栗。
一夜折磨,我已不成样子。施暴者筋疲力尽,便到套间里轮流睡觉去了。俩个被叫醒接班的犹大眨着惺忪红肿的双眼,一屁股坐在我面前,不停的踢着我的小腿骨,发泄着困盹未解的烦躁。我皮包骨的小腿,早已被踢得青肿而坑坑包包,旧伤未愈,再踢到伤骨上是那种断裂般的疼痛。面对这些早已没有了理智、没有了人性的犹大,我不再流一滴眼泪。
太阳还未出来,但已晨曦微照,天渐渐放亮。一夜折磨,只穿着单衣的身体冰冷僵硬,麻木的身躯感觉不到任何的疼痛。两名恶警仍不见踪影,事后我才知道,她们在几步之遥的对面房间搭起了地铺,在密切监视、指挥着我这里的一切而整夜寸步未离,发生的所有暴行她们都了如指掌。
犹大踢完我说:“还是不想写?你熬得了今天熬不了明天,我看你还能熬上三个月、五个月、半年、还是一年!跪下!跪下!”
我被几个人强行摁在地下。此前我又提出上厕所,她们依然不准。强行摁我跪地后,她们又摁住我的头和肩膀狠狠往下压,直压到头抵在两膝中间的水泥地上,已经伤了的脊椎牵动着巨痛起来,人被迫蜷作一团,小腹受到重压,这时,我小便失禁了,憋了几天已没了知觉,我的裤子瞬间湿透流到地下,流着流着,那么大一片。犹大叫着喊着,跳到一边。我看着脚下盈盈的一滩尿液,满耳听到她们的嘲笑、辱骂,心中没有任何感觉,思维停滞,人的屈辱感已荡然无存。
这时有人拿来拖布要擦,不知谁说了句:“让她自己擦!”
她们恶毒的把我推倒在那洼尿液里,又掀动我在那里滚了一圈,我浑身上下、脸上、头发上湿漉漉,浸透了尿液的衣衫贴在皮肤上冰冷冰冷。
我浑身透湿地站在那里,头发上一滴又一滴的尿液静静的滴落在地上,我感到大脑轻飘飘的一片空白……
(二)拣起来――吃下去!
在精神折磨中有一种虐待,就是只要你坚定不“转化”,恶警时刻让你感受到鲜明的一种状况和另一种状况的差异、对比。她们把你时时刻刻置于这种对比之中,让你听到、看到、感受到不“转化”的那种歧视、侮辱、虐待和被群体抛弃的孤独。用恶警的话说:“你不‘转化’就失去一切。就是没你好果子吃。让你死不了活受。”
当你看到身边的人吃的是菜、馒头和节假日的改善,而你却长期吃着每顿一个小窝头和几片咸菜时,你动过心吗?当你食不果腹她们却故意当着你的面把菜和馒头倒進垃圾桶、或剥夺你那一份时,你有恨吗?当她们拿着超市买来的香肠、烧鸡故意在你面前大嚼大咽而你什么都不许买时,你是否恬淡和抛弃了生理欲望;当别人進入梦乡酣睡时你却在犹大、恶警的监视下熬过一个又一个漫漫长夜时,你的心安恬吗?当她们吃饱穿暖在房间里活动时,你却衣着单薄被逼坐在冰天雪地里忍受饥寒交迫时你退缩了吗?当别人洗漱、洗澡、洗衣服而你却什么都不许而只能脏衣脏裤蓬头垢面,你心里在乎吗?当你看着别人同亲人见面、看着别人同亲人通信、看着别人与亲人通电话,而你却长期的被剥夺这些权利时,你的心是不是很坚强;当别人因“转化”而减期,你因坚修大法而被加期时,你无恨无悔吗?当你因坚修大法被剥夺一切权利而长期遭受侮辱、毒打、折磨时,你是否已荡尽妄念、生死度外?……
这就是我面前活生生的现状。它时时刻刻都在衡定我的心,走出人来,超越那种状态,坚强的活下去。
然而我也曾脆弱过,在这些残酷“转化”的过程中,我也曾不止一次的愤怒、痛苦甚至落泪,然而在师和法的看护和点悟下,我最终走向的是更加坚强和成熟。
在那42个昼夜的监禁中,有一次我几乎崩溃。面前是劳教所铅灰色的高墙,在这栋阴森恐怖的接见楼边的一片空地上,我已被冻了几天了,两个又高又胖的包夹穿着棉袄、棉裤、棉鞋,脖子上捂条大毛巾从头到脚裹得严严的,管班聂×全副武装,一行三人监视着我,她们站在楼门口的朝阳处,我被指定坐在高墙之下的风口处,寒风呼号着从我身上扫过,我因被不断的换班、禁闭,衣物包括被褥都已丢失,原本穿在身上的唯一一件破毛衣硬是被管班王宇从身上撕破扯下来,下身穿一条已磨损透亮的薄毛裤,脚上穿着一双塑料底单鞋。寒风无孔不入地的穿透单薄的衣裤,寒彻肌骨。我脚下的一片衰草在旋转的寒风中伏过来倒过去,我的心也被寒风扫得空空荡荡,仿佛就剩下头脑里那金刚不动的坚定的那一念和生命的脉搏溶汇共振着。
恶警管班王×、杜×、聂×已轮流吃过午饭,但她们却迟迟不让我吃午饭,其实我的午饭只不过是几块拇指大小的碎窝头。给我送饭的犹大吃馒头吃腻了,一边走一边掰着那个小窝头吃,少一块不好看,就索性掰碎了再给我,从此那个小窝头在犹大手里变成了碎块块。没有咸菜,没有水,早晨吃下那几块碎窝头后便滴水未進。我要求喝水,她们仍以“转化”为条件,遭到拒绝。在几天前早晨上厕所时,我趁包夹还没起身走到外间拧开水龙头开始洗脸,洗脸中我趁机喝水,一边洗一边喝。只要我有机会洗脸我就这样喝水。但我的举动最终被寸步不离的包夹发现了,“报告,张××偷偷喝水。”恶警气汹汹的盯着我,我平静的和她对视了一眼,压下了她的恶言恶语。从那天起,她们就断了我每天一次的一点水。
快一天了,寒冷、饥渴充满我的全身,只有大脑中那清醒的坚强的意志力在把握着身体与饥饿寒冷抗争。天色已开始逐渐暗淡,大约有下午四点多了,阳光渐退,寒风愈发逼人,她们仍旧不让我吃午饭,一天快要过去了,我有些渐渐支持不住的感觉,身体开始瑟瑟发抖,牙齿咯咯作响,从被禁闭起就一直昼夜站立至今,两条腿已站得粗肿无比,如同灌铅,寒冷虽然冲淡了困意,却“转化”成无比的疲惫和倦怠。
突然我心生一念,要以死抗议她们的迫害,我看着身边的那堵墙,朝那堵墙撞过去,即使撞伤也不用受这份罪。死就死、无所谓了,不死,有机会接触外界就揭露她们。我不再多想,突然转身朝房山墙冲过去,刚冲出第一步,第二步还没跟上,鞋子却突然甩掉了,大胖子张翠芬一堵墙一样横在我面前……
当我站定时一下子清醒了,我立刻明白,不能这样做,我以这种方式抗议迫害,她们会说我是自杀而嫁祸大法。这时我冷静下来,我想:难道你张亦洁有这么大的勇气去撞墙,就没有勇气面对苦难坚强的走下去吗?那颗揭露她们的心是脆弱的挡箭牌。想到此,我为自己的软弱羞愧。我诧异的看着脚上的鞋子,这是别人送我的一双40号的鞋,这次被禁闭后经过多少天的昼夜站立双脚双腿早已成了大象腿、大象脚,这双鞋勉强能把脚塞進去,是绝不会掉下来的。提上鞋,我心里明白是师父在阻止我,不允许我这样做。自此,我彻底打消了这种念头。
天快要黑了,她们拿来了晚饭,照样是拇指大小的碎窝头,寥寥几块覆盖在盆底。正当班的管班聂×不知什么时候离开了,换成了杜×替班,她对我的不“转化”翻来覆去的数落着,她越说越邪恶、越说越凶狠,她抬手掀翻了我拿在手里的饭盆说:“神不饿,神也不渴,神也不吃人的饭!……”
我拣起饭盆,默默的看着脚下那片衰草上散落的碎窝头在寒风中颤抖。我仿佛听见一个声音:拣起来――吃下去――坚持下去,坚持下去……
我伸出冻得僵直的手从草上拣起一块块碎窝头,一块一块送進嘴里,伴着咸咸的、无声的泪水……天,彻底的黑了。
第二天,听两个包夹议论,一个说:“怎么换成杜队长了?”另一位悄悄的说:“昨天聂队长冻休克了,住院了……”
(三)四面恶风 画地为牢
会见楼私设牢房的第三次攻坚,我感受到邪恶变本加厉的疯狂,她们在加大肉体折磨的同时,千方百计的再想办法如何在法上瓦解我,用她们的话讲:“想让张亦洁“转化”必须“打破她的精神控制”,“就是要破掉她那层壳”“要在精神上对她继续加大力度展开攻势。”“打附体”,“和半夜问答”的邪招失败后,她们在继十八昼夜那段残酷折磨后,一次次研究调整人员,不断换進换出几拨人。她们决不允许刘虹、唐剑书、郑杰这类学员再靠近我半步。在这次私设牢房、進行第三次攻坚时又换掉三个人,补充了颇受恶警信任的三名犹大,其中张艳春、申士令两人经常被派到所外“法制培训中心”做“转化”洗脑,这两人在法上极其邪恶,张艳春又是一个残忍的打手。
这一天,五名犹大人手一册谤师谤法的大黄本。她们把给我准备的大黄本递给我说:“拿着!从你那开始读!”
我不接书,我说:“我不读,想从我嘴里听到谤师谤法的话那是不可能的。”她们使眼色,五个人便一起齐围上来把我圈在中间,五人紧紧凑拢我,就是面对面的距离。她们打开第一章,一齐对着我大声吼读,声音大得震耳朵。
这个大黄本是专门用于劳教所、监狱,针对大法弟子洗脑专用的、最系统的谤师谤法的一本邪书。五个人冲着我一起吼读那些恶毒的诽谤,那种被侮辱被亵渎的感受和她们的嚣张,激起我无以言表的愤怒。我的耳朵嗡嗡响,血往头上涌,浑身的血液在刷刷的冲撞着。我被她们这种什么招法都使得出来的邪恶而深深的激怒,但我知道,愤怒无济于事,反而中了她们的圈套。
我迅速镇静自己,收心息怒,守住正念,集中精力排除、全力排除。这时一个声音打進脑中:“一个不动就制万动。听而不闻――难乱其心”。我立刻明白,是师尊在帮助我,我的心不动就谁都动不了我。
我立刻在心中默念:“一个不动就制万动,一个心不动就制万动……”
谤师谤法的吼读声持续着,我被圈在中间,与它们对峙着。
“听而不闻――难乱其心”,“一个心不动就制万动”,我在心中大声的交替的念着……那是精神高度集中、拼意志的一场恶战。我想如果我有什么壳的话,我的壳就是我的主意识,是我的灵魂,那是真善忍大法铸就的,是谁都破不了的。渐渐的我心神平静。
我一平静下来,犹大们支持不住了,她们的嗓子好象出了问题,她们都时不时的用手捏着嗓子读,而且声音越来越小。一会儿,五人中有一人撤下来了,片刻又撤下来一个,变成三人读。一会,撤下的两人换上去,她们变成了轮流读。后来就只有两人读,最后就剩下一个人对着我读。我站在那里坦然而平静。我漠视她们,这时我的愤怒已“转化”成对她们的可怜,那些恶毒的话语,将给自己造下无边的罪孽,她们何以如此的理智不清、与魔鬼无二?她们又折腾几次,最后读不下去了才收场。
当这一次禁闭来临,我深知将面临更多的折磨。我铭记“朝闻道,夕可死”,我有足够的思想准备,我无任何遗憾。在邪恶日复一日、夜复一夜的逼迫折磨下,虽然体力在消耗,但是我的精神不倒,因为我的信念从来都没有被邪恶撼动丝毫而使我有半点退缩。有时即便感到身体难以为继到什么心、什么念都没了时,而大法那一念却时刻都是清晰的,就象抱定自己生命一样去守护着。
围攻读邪书持续了几天无效之后,恶警王宇和杜××亲自动手,她们画地为牢,把我圈在双脚见方的地砖上站立,不许越线。然后再逼我“转化”写“四书”,遭到我的拒绝后,王宇说:“你不写,我替你写”。她用粉笔在圈外四周写满了谤师谤法的口号。
她说:“你就直绷绷的站着吧,站多少天啦?我看你累不累,你挪一点就踩你师父的名字,我看你承受多久。”
我笔直的站在圈里,如坐针毡,痛苦疲惫,我不能有一点挪动,也不能稍有瞌睡使脚下散了步子。她们同时,在门上墙壁上,到处都贴满大大小小的谤师谤法的纸条。
我被圈得快要晕倒,虽然我一直昼夜站立,但是起码我可以倒一倒脚,也没有这种精神压力。我已经被逼迫站了不少天,双腿肿胀、疲惫万分。
我突然想,我怎么这样笨,不能让邪恶这样猖獗,不允许他们侵害我的师父!我开始用手去擦地上的字,我擦掉,恶警疯狂的又写,我就不断的用手去擦。王宇越发疯狂,写了满地。我愤怒了,我突然意识到怎么能让她给圈住呢,擦完后我一步跳出圈来。
我警告她谤师谤法罪孽深重,必遭天谴恶报,我不断的劝善。与此同时当我提出上厕所时,恶警王×和杜×同样以写“四书”和喊谤师谤法的口号为条件,如不就范,她们就毫无人性的无限时的憋着我。两个小时,三个五个小时,一天,一昼夜甚至几天不让上厕所。
这种逆反人的生理状态的折磨给我的精神和身体造成极大伤害,这是一种生不如死的痛苦,无可言表。而这种折磨在劳教所被广泛施用,谁有正信正念,就用此手段来打击谁。
有一天,某班突然传出哭声,原来是一个60多岁的老人三番五次的报告上厕所,就是得不到允许,最后老人给憋得直哭。
大班中,学员都是统一时间上厕所,无论解小手还是解大手都是按点限时。但这一切规矩吸毒女、包夹、犹大们都是例外的。所以学员中百分之九十以上的人都大便干燥、十分痛苦。这是“转化”学员大班的情况,这还是稍好的。单独非法关押的“重点人”就是常年的这样憋着你,折磨你。
恶警交代命令包夹说:“叫你们来是干什么吃的?!就是让她们死不了活受罪,就是要整她们!”
当上述这些手段都用尽了以后,一天,副大队长槐×写了一张字条贴在墙上逼着我背。那张字条的大概内容是,我不“转化”已经毁了自己,再一意孤行下去我会毁了孩子、毁了家、我的先生也不会原谅我,不会再等我,我最后成了孤家寡人。
槐×逼我每天面壁背那张小纸条。我不背,不是丢上句就是丢下句,她气得不行。一天我和槐说:“背不背都没有意义。”
槐说:“为什么?”
我说:“我都不怕死还怕成孤家寡人么?!”槐气得作罢。
(四)水和泪
从被关進会见楼后,就一直白天黑夜的站立而再没睡过觉。房间里除了放电视的大铁架外,四壁空空,没有床,也没有凳子。她们规定我只能站着,而且不许靠墙,不许眨眼打瞌睡。包夹不离左右地监视、说直到我“转化”为止。
我从早站到晚,从晚上站到天明。只要眼皮一打架,包夹申士令就用早已准备好的用报纸卷成的小棍照我的头上猛抽一下。我困顿的眨一下眼,她便抽一下。她们想熬疯我,为防止我眨眼睛,不许我有片刻的休息,她们居然能一站几个小时的盯着我的双眼,不断的挥动那个小棍抽打着我的头。
申×紧紧的贴在我面前,她个子矮,我低着头,她只能从下往上盯着我看,一会她就累得直摇脖子,手里掂着小棍,嘴里叫着:“张亦洁,想睡觉就‘转化’,不‘转化’就承受,再瞌睡我就把你的眼皮支起来。”
我没疯,她先疯了!她真的跑出去拿来一个东西朝我的眼睛里塞,我仰起头来躲开,她个子矮够不着我,气得直喘粗气,狂躁不已。她都是60岁的人了,却毫无正念的被邪恶支使得失去理性,据说她还是个在岗教师。她谤起法来夸夸其谈,又激动,又兴奋,这时候她的头就不停的摇晃着,骂的越多和最邪恶时,她的头便摇得越厉害,可她自己却毫不警觉。
日子一天天的向后挪,她们的“转化”毫无效果而使她们越发焦躁,恶警便开始加码折磨,由幕后转到台前,由教唆指使别人到自己亲自动手。
这天,王宇走到我面前,掀起我的外衣:“噢,你还穿毛衣呀,你们是神,你们不用穿毛衣。”她抓住毛衣领使劲往下撕,毛衣从前撕到后,一分两半被她拽下来。
半夜里王宇把我带到室外,她们轮流替换到室外去冻我,直到她们自己被冻得受不了才作罢。深夜时分,我困得昏昏沉沉,站在那里直往地下摔。恶警王宇走过来揪住我的后衣领,把一大缸子冷水“哗”倒進去,我被激得浑身战栗,寒冬腊月、冷水刺骨,湿衣裤溻在身上冰冷冰冷,我只身被囚禁在这里,没有衣服换,恶警也不允许我换衣服,我直到用体温把衣裤溻干。
长时间的站立和不许解手等原因,我的腿肿得越来越粗、脚肿得越来越大,手指按上去,能按下一寸深的坑。每顿寥寥几块碎窝头依然如故,我却能照样日复一日的站着,夜复一夜的熬着。只要没人骚扰,我便在心中默念《论语》、经文、《洪吟》和所有能回忆起来的师尊讲法,一章章、一节节、哪怕是只言片语,以及以往对师尊讲法的所有领悟,我不断的回忆着。我平静的对待每一天、每一个人,以大善大忍的心态对待眼前的各种魔难,把握自己,不动人的念。这是我能承受下来的根本原因。
一天深夜,我累得实在站不稳了,双腿犹如千斤重,困乏笼罩着我,我费力的不断驱赶着困盹,我掐大腿,掐两手的合谷穴,丝毫不起作用。恶警说什么,喊什么,我都觉得很遥远、很遥远,我的意识好象游离了,昏沉之下,我撞着墙壁摔倒在地下,起不来……
恶警吼着:“站起来!站起来!”可是那声音却恍如隔世,飘飘渺渺……
王宇气急败坏,她出门打来一盆冷水,“哗――!”的泼在我身下,我身体立刻湿透,她泼了一盆又一盆,一会儿,地上积满了水,我透湿的坐在水里,冷水一直浸透到腰间。王宇冷笑的看着我。冷水一激,困盹全消,我艰难的从水中站起来,透湿的秋裤、毛裤从腰间往下淌水,我不时的打着寒战,身体越发沉重。
我要求换衣服,她们不准。我就这样水淋淋的站到天明,又从天明站到黑夜,从黑夜又站到天明。一天又一天……多少次,我真希望摔倒了再不醒来,再也不用站起来该多好。可是我还有意识,还在站着、湿着、溻着、困着饿着,三层衣裤硬是被我没有多少热量的体温溻干。
我几天没有一句话,就是沉默,站了多少昼夜了?开始我还数着,后来连数也不数了,我已没有了任何心念,无论是白天还是黑夜,饥渴或是寒冷都无所谓了。任何指责、逼迫、毒打、咒骂、污辱已无心而漠然。
有时我会突然感到:经历这些折磨,我居然还存在着?我对大法的信念依然在着!!我暗暗的流泪,我有法,我还有一口气,就够了,我一定要活下去。
在这魔窟里,人的权利、尊严是什么东西?是邪恶脚下的踢来碾去一文不值,我已渐渐的不在乎人的这些感受了。
我知道自己已经蓬头垢面、脏衣烂衫了。身上也一样,这么长时间不许换衣服,不许洗澡,解手没有手纸,几次冷水泡身,快成泥人了,我不可思议的忍受着这一切。
一次上厕所,在冲水时,看着从便池后水口冲出来的水柱,我突然想起一个包夹曾鄙夷的告诉我说,×ד重点人”用厕所冲出来的水洗身体,想到这我心里一动。但是,当我看着那水柱冲掉的粪便时,我便不忍再想下去,瞬间打消了这个念头。但是想洗一洗的愿望却不断的搅扰我,每次上厕所看着那翻花的水柱我都犹豫着、一再犹豫着,最后还是放弃了。
看的次数多了,有一天,我忽然想到《转法轮》返修那一节,老太太――马粪蛋――吃常人吃不了的苦……
下次去,我心无旁骛,淡然的伸出手去接水……
我突然想,这哪是水?这是泪……!我居然被她们逼成这样,没迫害之前,我的生活是那样优越,生活是那么讲究,我真不相信我居然能受这般苦。
只因我是大法弟子才有这么大的承受力,因为大法造就了我!泪,不都是软弱的!那不是用水洗,是用泪洗……坚强的泪,升华了的泪。
经过这一切,我也学会了寒冬腊月用冷水洗头、洗澡,我再不难过和在意她们是否让我洗漱、洗衣服、洗澡等一切虐待。
(五)何惜这副红尘人面
那一天,我从水中湿淋淋的站起来,打着寒战,我要求换衣服,王宇恶警不许,我走到暖气旁靠在暖气上,想暖一暖透湿冰凉的身体。王推开我说:“受不了就‘转化’、写三书,不写、不‘转化’你就受,就熬着你!”
我实在是想靠一靠,我突然看到一个地方,我躲开王×闪進墙与大铁架之间的缝隙中,站在这里至少不会摔倒,我想闭一会眼睛,哪怕一分钟,一分钟!我太累了,太困了,太冷了,身上裹着透湿冰冷的衣裤,还有饥饿、干渴,那些折磨充斥在一起说不出是什么感觉。
这窄缝太小,只能容下一个人,王够不到我。我把头抵在墙上,多少天啊我终于闭上了眼睛。她们不错眼珠的监控我,就是一不准我靠墙,二不准我闭眼睛,最大限度的、不间断的消耗我。
看我闪進墙缝,王气急败坏的往出拉我,拉不出来用健美操棒打,打也打不出来,最后她又使出恶招,拿来冷水不断往我身上泼,一会,头上、身上也全部湿透,冷水顺着头发往下流,我依旧这样湿着、溻着……
我惊叹她的冷酷,痛惜她的年轻。我给她讲真相,给她讲善与恶、德与业力,希望能启迪她善的一面、她明白的一面,给她机会。可是,一切都徒劳。折磨的花样不断翻新。
大胖子包夹张翠芬,体重有200多斤,力气大的很,在恶警的指使下,她把我推倒,强行把我坐在身下,她故意坐在我的腹部,摇晃着身体叫着又软又舒服,我感到肚皮贴在了脊梁上,我无法喘气,我很瘦,一会就支持不住了,五脏六腑被她压扁了一样,很快就窒息说不出话来,潜意识的本能使我伸出无力的手去推她,我居然把她推下去了,好半天我才缓过气来。
就在这天的深夜,突然间我的满口牙齿全部松动,每一颗都松动得要掉下来一样,上下齿一对牙又软又长。王是学医的,我禁不住问她为什么会这样,她冷笑着不语。
我懂点医学知识,我想这大概是精神和肉体遭受重创所致。我知道从生理上我早已走到了极限,是法在精神上支持着我和坚定着我,师尊用功在演化着我,用法身替我承受着。
我湿冷困乏,饥渴不已,肿胀的双腿和双脚沉重的象石头。我希望能靠在暖气上烘一烘湿淋淋的身体,但每次王宇都把我推开,她直言不讳的说:“你不‘转化’,我睡不了觉,我就折磨你,直到你低头,直到熬得你受不了‘转化’。
恶警原本期望在这间与外界隔绝封闭的小黑屋里穷追猛打把我搞定,当她们感到同过去一样希望渺茫时,当她们也又困又累时,她们的恶行会越发变本加厉。
我离开暖气靠在墙上,王宇又把我推开,我没有力气与她周旋,我站定在那里闭上眼睛,突然有东西摁進我的嘴里,我赶快往出吐,是王宇往我嘴里摁進一颗药片,药片被门齿抵碎,我边吐边用衣服擦嘴。在劳教所办的洗脑班,用神经致幻药物“转化”人,这已不是什么秘密。我警惕的躲开她。但是,当我稍一走神她又摁進我嘴里一颗药,我便又吐又擦。
只要我闭眼,她就把药片不断的摁到我嘴里,这是一种无味的黄色药片。最终我也不知道那是什么药。她接连不断的往我嘴里塞药,我便不断的往出吐,嘴也擦肿了。这一夜不知道她强行塞進我嘴里多少颗药,虽然大都被我吐了出来,但还是吃進去一些。
我告诉她:“你给我吃什么都不起作用,知道吗?不起作用!”
几天后,一口松动的牙齿渐渐的又牢固了,我也把这件事淡忘了。
五个月以后,她们把我关進集训队,在集训队洗手间的镜子里,我第一次看到了面目皆非的我,我惊呆了,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过去的那张脸已踪影无存,我白发苍苍,青肿消瘦,憔悴不堪;同样让我吃惊的是,原本一口整齐的牙齿竟在门齿之间赫然一道大裂缝,而且牙齿内凹外翘。
突然间我难以接受自己变成了这个样子。怪不得长兄见我竟然抽咽,孩子见我痛哭,有人叫我老太太,我成了集训队40多岁的老太太。这时,我心里痛苦已极,我被这个打击一下子摧垮。
长期以来,外事部门的工作性质和职业要求,使我注重形像而已成为一种职业习惯和生活习惯。我难以承受这个如同改头换面的打击。此前,我虽然曾在被拽掉的头发里发现不少白发,有思想准备,但怎么能想到这么快就变成了白发苍苍而如此憔悴苍老、颜面全非。那么又是什么原因造成齿缝分离呢?
我想起会见楼那四十二个不眠的日日夜夜,泼冷水的那天深夜,满口牙齿突然松动,恶警王宇往嘴里塞药片等等,一幕幕浮现在眼前,显然就是那次折磨所致,是牙齿松动时,药片抵在牙齿上的外力造成了齿缝分离。
我望定镜子里的我,悲哀和恨笼罩着我。回到房间,我长时间的不能从这种情绪里自拔,我难以接受这副面孔,我又一次感到心在痛……
很久,很久,我的理智终于抬头,那个声音又在头脑中回荡:“你要时刻站在法上,如果你要站在人的基点上,首先你会被仇恨吞噬;如果你站在人的基点上,你会受不了这些折磨而妥协;如果你站在人的基点上,即使不妥协你也会因为承受不了痛苦而被逼疯。”
是呵!大法造就着我金刚不坏之体,又何惧她白发三千丈!又何惜这副红尘人面?!我既然不在乎死,干吗还在乎这张脸、这张人皮啊?!
想到此,泪水潸潸而落……大善大忍和无量慈悲再一次赶走了怨和恨。
(六)手铐
这一夜出奇的宁静,管班在半夜后突然走掉,连值班的两个包夹也不见了踪影。晚上,有人抬進屋里两张床板和被褥,一个名叫陈(海峰)的学员跟進来。她不咸不淡的和我闲聊着。天快亮了,管班和包夹依旧不见踪影。陈和我说,:“值班的人都不在,你睡一会吧。”
我心中吃惊,“让我睡觉?!”
陈说:“我不看着你。”
我也不知站了多少天了,从清晨到黑夜多少个24小时,她们为了不让我眨眼瞌睡,什么事都做了,也付出了相当的辛劳。今天这是为何,她们都走了,是队里那边有了什么事?还是全体开会又研究怎么对付我?还是正進行新的阴谋?我看着陈某不解。她很神秘,不知什么时候她就会悄悄出现在我身边,而且从不“转化”我。我经常对她反“转化”,她也从不表态。
屋里静悄悄的,外间和走廊里也悄无声息。按规定两个学员出行或独处必须有管班寸步不离跟随、陪同,但这整个一层楼就我和陈?这绝不是正常现象,我心中隐隐不安,我想起了被禁闭的第一天的那个寒夜,只有一群犹大做恶,恶警却在隔壁遥控指挥。
我依旧站在那里不动,心中充满警惕,任凭时间一分一秒的熬着那漫漫长夜。躺下来此刻对我来说,仿佛那是件好久远好久远以前的事了,我倒换着肿胀的变了型的双脚,粗重的双腿,别说躺下,哪怕坐一会,在此刻之前都是不可能的,这种大反差不能不让我心中戒备。
豁出去了,看你们能把我怎么样。在陈的催促下,我和衣躺在床板上,我丝毫没有困意,眼睛睁得大大的望着苍白的天花板。
一会陈睡去。我坐起来望着她,不知她是真睡还是假睡,她怎敢不监控我而自己睡着?!我细听着外屋和走廊的动静,担心会有人扑進来。我盯住靠墙放置的电视架,这个书架似的大铁架子是放九寸监控电视的,宽约一尺多点,每层之间一尺多高,最底层间距更小。我试着平着身体蹭了進去,跟躺在冰冷的地上一样,可这才感到可以安全的歇歇脚。我進去困难,别人够着我也依旧困难,如果有人袭击我,最起码我能有机会看清对方,我聚精会神的倾听着门外的动静。这时天已经放亮,陈起来,发现我没在床板上,很惊讶。
“哗啦”一声门被打开,两个又高又膀的包夹闯進来,地上的床板被咣当咣当的拖到了外间,成了两个包夹的睡铺,原来她们是要长期坚守。随后,恶警杜某来了,她手里提着一副亮铮铮的手铐站到我面前,她晃着手铐说:“你不是不转吗,让你尝尝滋味。”
我抗议说:“你随便铐我就是在犯罪,你是知法犯法,你凭什么铐我?!”
杜说:“你‘转化’什么事没有,不‘转化’就得对你采取这种手段。”
她见四壁空空,出去搬来一把椅子,把我按在椅子上,把我双手从椅子背绕过铐在一起,便扬长而去。
我的身体和双臂被固定在椅子上,短时间内可以支持,时间一长身体僵直,手腕、手臂、身体不能动,一动就觉得手铐在紧缩、不断的紧缩。
20OO年4月,我到中央办公厅、国务院办公厅信访办上访,我被拘留,在拘留所我平生第一次认识了手铐并知道了手铐越动越紧,过了一定的松紧度多少小时不开铐双手会因失血而残废。带手铐本身就是一种酷刑,肉体的痛苦且不说,它会给人的精神造成巨大的伤害。
那次上访,我被象犯人一样戴上了手铐,内心的震动难以形容。手铐从来都与罪恶连在一起,然而怎能让人想到修炼真善忍、心灵情操追求至真、至善、大忍的修炼人会被戴上手铐,关進大狱。当我戴着手铐穿过庭院路过挖沟的民工时,我看到他们惊讶的盯住我,那时我们穿的是自己的衣服,我的神情和装束分明让他们感到了那副亮铮铮手铐下无辜和罪恶的反衬,我注视他们静静的走过。他们那种惊愕的眼神使我深深的感到了被侮辱、被损害的那种活生生的从未有过的感受。
几个小时过去了,我累得难以支持,不能动,更不能变换姿势,疲惫、困盹和痛苦使我失去了知觉。朦胧中有人推我:“张××吃饭。”我早已饥寒久渴,我吃力的动了动身体,但背缚的手铐使我动弹不得,我竭力的睁开酸涩的双眼,恍惚看见了饭盆中的碎窝头,好多啊……是两顿的吧?可是她们不给我开手铐,她们又在以“转化”要挟……我没有力气说话,我觉得身体在往下沉,那饭盆离我越来越远,恍惚中一个声音说:“倒掉!倒掉!”我心里说:“不许倒!不许倒!……”便又什么都不知道了。
黎明时分,大概是不得不打开手铐的时候了,我的双手青紫已肿得像发面馒头,身体麻木、僵硬。昏沉中一种声音飘進我的耳朵里,当我睁开双眼却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一台大彩电赫然摆在我的面前,焦××和管班、包夹忙前忙后的接VCD机,找带子。电视画面里一个年轻人唱着曲调明快、温馨的一曲“回家”的歌,歌声优美,思亲情浓,令人怀想,我从未听过这首歌。
抚着手腕上深深的勒痕,心中感叹焦大队长的瓦解工作真是“做到家了”。从上午九点左右到深夜二点左右,我被铐了整整十五六个小时,滴水未進。而此刻却又被她置于另一种状态,把另一种情景打入我的大脑,把我所思所想和身处的环境从一个极点推到相反的另一个极点。不可思议,这两副面孔如何就能统一在一个人头上!
接下来她们为我放了一部轻松、温馨又浪漫的外国爱情故事片《音乐之声》。把她要的那种效果发挥尽致。但是非常遗憾,我枉费了她们一番心机,我是一个修炼人,我是大法弟子,师尊的教诲无时不在心中,“心不在焉―― 与世无争。视而不见―― 不迷不惑。听而不闻―― 难乱其心。食而不味―― 口断执著。”(《洪吟》)无论是南极还是北极;无论是轻歌曼舞还是拳脚加身;还是如她们所说我从天堂被打入地狱(指我从中央机关到劳教所)都难乱我心,难移其志,难动我丝毫。
软硬兼施的手段都使过了,各种心思也用尽了,焦××再一次气馁。四十二个昼夜的站立和那没有止息的折磨又一次暂时停止了。
第四十三天的上午,我被带出那间牢房,走出了阴森恐怖的会见楼。
十.半军事化的集中营里
北京女子劳教所名曰为“半军事化管理”,这种严管之下的紧张生活,令人感到浓重的精神压抑和窒息。这里起床限时,洗漱限时,吃饭限时,洗衣服限时,洗澡限时,上厕所限时,手脚稍慢一点的就会给自己带来十分不便,搞不好还要挨骂挨罚。而劳动更是这样计时计件紧催紧赶,每天强制劳动在十四小时以上。
每个大队四十多岁以上的学员约占一半。我所在的三大队,四十岁以上学员大约占了四分之三。早上出操从队尾望到前面,队伍里一片白发苍苍,六十多岁、近七十岁的老人毫不鲜见。每天她们跟在队伍里跑步、做操,有的人实在跑不动、也做不了体操,那也不准回屋,就在队尾跟着。
我刚到劳教所初期月余,还可以参加出操,但一左一右有包夹跟着,多半她们都把我放在队尾。我放眼整个操场,年纪大的人居然那么多,白发苍苍步履蹒跚。六七十岁的老人,难道也是搞政治?问问老人家什么叫政治?她们未必说得出来。
三大队还有一个残疾女,重症小儿麻痹症,每走一步路都要艰难的大幅度摇摆,十分吃力,一条腿细得象麻杆,恶警也让她在队尾摇来摇去的跟着出操。我还看见了一个大约六十多岁的驼背老人,老人家的头差不多弯到了膝盖处,那么大的弧度,确切的说,就是面朝地,背朝天,也在队尾跟着上操;我还看到了一个六七十岁的老人就在我的窗下,她老是侧着身体一个台阶一个台阶的倒着下,我奇怪,跨前一看:天哪!居然是一双裹了足的小脚。真是一幅幅活生生的、悲惨的众生相啊!他们居然把裹了足的小脚老人也给抓進来了。面前的一切让我惊讶、震撼,我心酸不已,却又欲哭无泪。
如果一个国家有这么大群体的老人都去上访的话,那么这个国家的政府无疑是最堕落的!如果一个国家的政府,能把大批奉行“真善忍”的修炼子民无辜判罪非法关押,那么这个政府不但是最堕落的,它是在自掘坟墓而必将走向灭亡!
劳教所的人均伙食费据说每月为150元,由国家全额拨入,但学员的伙食标准永远都不曾到位。学员的苦役劳动所得被劳教所搜刮。劳教所的伙食糟得不能再糟。更卑劣的是他们欺瞒外界,在供人参观的食堂门厅里竖起一块黑板,大家说,那上面写的是“百变食谱”:一有外界参观时,便炒这炒那,开始吸毒女高兴得频频相告,但却无一次兑现,几次下来大家才明白,那是写给记者和参观团看的。如果参观团能在饭时突然到各大队看一看学员的碗里是什么,那才是眼不能看、鼻不能闻的事实。
劳教所每个大队一百二三十人,大法学员便占了百分之九十以上,全所上千名大法学员,劳教所不用,却全部从吸毒、妓女、贩黄、偷盗犯中派炊事员给学员做饭。那些粘馒头、酸馒头、碱馒头、发不起的石蛋馒头司空见惯;猪食味道的水煮菜常见虫子、苍蝇、草棍、碗底沉沙。每周两次改善吃的是大肥肉,有时是煮猪肉皮,即便如此量也很少、常有人分不到,偶尔炒鸡蛋分到大家碗里也是零零星星。
2001年春天一场食物中毒明明是肉臭了,吃到肉的人都吃出是臭肉,劳教所却非说是扁豆中毒,幸亏吃到肉的人不多,仅致小部份人住院抢救。这是“转化”者的伙食。
不“转化”的学员根本就谈不上伙食二字,大部份时间每顿限量一个窝头,几片咸菜,有时没有,直到被迫“转化”。搞一下成本核算,这种伙食每月能开销多少钱?
而学员的医疗费用又是多少标准?头疼脑热时给对付点药,真有病的人哪一个给治疗了?病班那么多其他罪错的肝炎病人,给谁医治了?那么多人都硬挺着,既不许家人送药,也不给保外就医。
当她们结束了对我42天的禁闭,回队以后,三队加强了对我的全面监控,我身边的包夹又经过了严格的筛选。一切行动都在严密监视中。当我出宿舍要上厕所或上水房洗碗时,她们就要到厕所和水房把所有人全部清走,然后站在筒道大喊:“各班关好门,不许出屋!”
一阵关门声后,小哨推开我的屋门,包夹才能带我出去。筒道里无声无息,犹入无人之境,那感觉象军事禁区、象一级战备,她们怕“重点人”就怕成这样!
邪恶不许我见到别人,也不让别人见到我,她们给犹大和包夹开会,说:“一、不能让她们‘重点人’之间碰面。二、不能让她们和“转化”的学员碰面,她们的眼睛会说话。”她们认为我一出现对她们就是威胁,学员们就会坚定,就会觉醒。
集训队搞的更恐怖,他们管“重点人”叫“钉子”。每个“重点人”都有各自的包夹,“重点人”要一个一个按时间顺序起床、洗漱、上厕所。有一次我与另外一个“重点人”在筒道里迎面碰上,这在集训队就是“事故”,包夹会挨骂甚至受处分。我们俩人的包夹当即就吵了起来,互相指责是对方的责任。“重点人”人不相识心相通,我们赶快说话,会心的点头,互相鼓励。这种严酷的封闭监禁,使“重点人”常年极端寂寞,即使住了半年一年,大家都不曾相见相识,不知谁是谁。
如果被关進小院环境就更加恶劣了。小院是封闭的一排禁闭室,大约有十间,是名副其实的笼子,每个笼子大约有两米,半尺高的板铺有半张单人床宽,板铺短短的。床边一个两掌大的水池,旁边一个便坑。每当严冬酷暑来临这里就是冰窖和蒸笼。这笼子里不知非法关押和折磨了多少大法弟子。她们在笼子里打人、施暴而绝不会被外界所知。
“大翻车”(学员宣布四书作废)事件以后,我知道我并不孤独,有正念正信的大法弟子时刻在关注着我、关照着我。她们想方设法接近我,一个暗示、一个眼神都让我感到温暖。我知道了她们心中有师有法。
某一天早上洗漱,我会在洗脸间我的脸盆里发现一条新短裤,发现一包奶糖。我的枕边会悄悄躺着几块饼干。在监控偶尔宽松时,在与她们擦身而过的瞬间,我的口袋会被迅速塞進一块馒头,特别是,有时居然是师父的一篇《经文》,让我热泪盈眶,使我在这魔窟里能饱享一份狂喜和莫大的鼓舞。这一切都给了我莫大的安慰!通过这些我知道了她们还在修,这比什么都重要呵!
在集训队,全体戒严“搜监”,是经常性的如临大敌一般的搜查。说不定在什么时候,筒道里会爆出一声尖利的高喊“全体出班!”这时无论大家在做什么,都要立刻即停止,马上出班。她们先把所有的人都集中监控起来,再把每一个“重点人”一一叫出来,分别关進空房或小院禁闭室暂避。全体警察全副武装的在筒道里监视守候。六七个男女警察迅速入室开始搜监。她们搜大法经文,搜记事日记,搜索检查所有文字,包括书信。
六七个男女警察戴着手套一间一间的搜过去。床上被褥、衣服、书本杂物,床下洗脸盆、袜子统统搜遍。她们认为可疑的、有问题的东西,会让你片字不留。搜完房间再搜每个人,浑身上下翻遍,脱下鞋子检查。一一通过后再回房间。
这时,房间里如同遭强盗洗劫一样。床上、地下到处都是衣服、物品、被褥、狼藉一片。被子、内衣上踏有搜监人的黑脚印。每每这时候我感到人的权利、人的尊严已被剥夺得一干二净,就象被抛撇满地、被践踏过的那一片狼藉。如果搜出禁忌之物就是处分、集训或者加刑。
三大队“搜监”更是紧张恐怖,比集训队更为频繁。她们除了突然“搜监”之外,经常性的搞全体突然调班。这和“搜监”的目地是一样的,都是制约防止“翻车”的手段。还有一个目地是,邪恶就是让大家感到紧张、恐怖。全体警员全副武装的在筒道里监视、待命。焦宣布各班重组。然后她开始宣读经过精心调配重组的各班人员名单和班长任命。大家随着点名顺序到原班取出自己行李,再到新班就位。这种频繁打乱重组的瓦解式管理、大约半月左右就要彻底来一次。
進了劳教所,大法弟子这个群体便开始分化,真转的、假转的,充当汉奸犹大的,坚修大法的,从此各走其路,从根本上打破了过去在外边那种良莠莫辨、百花都艳的状态。开始,有正念的学员往往因为几句言论,就被恶警整得莫名其妙,而后方知是睡在身边的犹大告密。这种环境下,人人自危。待互相间好不容易明辨了真伪,便又被犹大告密。焦一声高吼“全体集合”便把大家拆散了。平时她们经常小范围或个别调整。决不允许学员间相熟相知和友好。有不少学员在外边时就认识,几句话就能沟通甚至一个眼神就能心领神会。但这一切都逃不过肩负恶警使命的犹大,一次指控,就会被焦×责令调开。有人一个月竟被数次调动,就是不让你在一个班站住脚,防止学员切磋、交流,觉醒。
十一. 在法上谁也动不了我
在身陷囹圄的日子里,我有大块的时间去思考问题,思考一些问题或者某一个问题。就拿“转化”来说,它本身就是一种严重的精神伤害。把人的思想信仰强行泯灭、强行封杀,或者是强迫把人们头脑中的一种思想、信仰,逼你倒出来换進去他们强加给你的那些思想和观念。这和强盗有什么区别?人都没了拥有自我思想的权利,自由信仰的权利时,那就意味着失去了一切。
劳教所里高悬着的“教育、挽救、感化”完全是挂羊头卖狗肉的欺骗,是一个弥天大谎。因为残酷迫害的真实内幕是每一个被关進劳教所的学员无不亲历、耳闻目睹的。
给劳教所大批拨款,大兴土木非法关押学员。购進先進的监听、监视设备,连劳教所的大院都纳入监视的范围,监视器秘密安在楼角,大院的一切尽收眼底。
“转化”一个学员据说给千元不等,源源不断被非法关進的大法弟子,成了她们源源不断的财源,劳教所改变了性质,百分之八九十的非法关押对象成了修“真、善、忍”的良民百姓,取代了各类罪犯而成为中国司法的深重耻辱。
“重点人”是劳教所对拒绝洗脑“转化”的坚修大法弟子的特定称呼,而“包夹”则是在无数大法弟子被非法关押在劳教所时期的一个充满邪恶和暴力的罪恶称呼,它是专门为“重点人”而存在的。“包夹”顾名思义就是包围和夹攻的意思,名字起得形象而生动,就“包夹”这两个字的本身就充分展示了其职能性和暴力性。
学员一進劳教所面临的就是洗脑的“车轮战”,都是以“转化”了的最邪恶的犹大担任。他们通常使用两组人:一组人叫“春风化雨组”,以她们的种种邪悟歪理骗人;另一组人是“严管组”,这组人把所有的造谣污蔑一遍遍打進你的脑子,再辅之以和政府的法令、和国家的法律对抗来恐吓学员,同时时刻严管、规范你的一切行为以及帮助恶警实施暴力。后一组人和我住在一起,肩负双重任务。这两伙人的目地都是一致的,只不过表现形式不同而已,一样的邪恶。
这些犹大都是恶警挑选出来的认为“转化”得最好的,而且能言善辩。她们从早到晚一组一组的轮番给我灌输她们的种种邪悟,这种邪悟乱法大约分四类:一、她们把大法的法理割裂开来,断章取义。二、把师尊在某时某地针对某种现象的纠偏,去其时间和特定所指而广义的去夸大和歪曲。三、完全以自己顺应当局邪恶“转化”的种种邪悟歪理、疯狂的倾倒给学员。四、以媒体的所有造谣、诽谤和欺骗進行解释和上线,以期先乱心、后乱法,撼动对师和法的信念。这几种乱法危害最大。
笑眯眯的“春风化雨组”,会装出昔日同门的那种胜过手足般的友爱,关心你、为你着想,同时把邪悟不停的灌输给你,她们表现出极大的热情和耐心,来掩盖她们的伪善。有时她们打扮成受害者悄悄告诉你这告诉你那,在各个方面关心你甚至面对恶警袒护你,使你产生感激之心而不思防范,最终被人情淹没而淡化了法,遭致妥协。
不断的、通宵达旦的洗脑就这样持续着,被“转化”者从太阳升起一直坐到第二天太阳升起,不“转化”就继续坐到第三天太阳升起,一直不“转化”就一直坐下去;再不转就让你站起来,一直站下去;把你关起来,一直关下去。
面对种种乱法,不但需要在法上清醒同时也需要有坚强的意志面对每一天,面对各种邪恶。我清楚我必须时刻警醒,以调动我的全部思维筑起强大的清除邪恶的阵营,在邪恶抛出一种观点直逼進大脑中时要迅速的在头脑中打出相应的法理来,消灭它。这种消灭必须是干干净净的,不留一点痕迹,假如在法上稍有障碍,哪怕有一点点糊涂,甚至心存一点点疑问:这是真的吗?马上就会有一群魔扑上来告诉你:是真的!是真的!是真的!……在这个魔窟里,谎言不用重复就是真理。那种瓦解、乱法和毁你的场,让我透不过气来,当时,我那种感觉用一个场景来形容:就“如同一只羔羊被扔進了饿虎群”。这个时候靠的就是正信正念,没有在法上的正信正念就势必被邪恶吃掉。这种撕杀是看不见硝烟的肉搏,就是你死我活的拼杀,那种灵魂上的警醒和震动是惊心动魄的。最初我全身心的无时无刻不处在这种紧张的正与邪的对抗中。恰恰在她们骂我时和踢打我时,却是我大大松一口气的时候,我的大脑才得以放松和休息。
无论是春风化雨组还是严管组,开始我都曾满怀希望的想拉她们一把,我曾一个问题一个问题的回答她们我在法上的认识,指出她们的邪悟,衷心希望她们能明白法理幡然醒悟。但这种努力和希望一次次破灭。当她们指着我的鼻子,一次又一次的高叫着“和你就是正与邪的较量”时,我知道了那是一道难以逾越的天堑,她们已被邪恶控制,沦为恶警的打手,真正的为虎作伥了。
而严管组,那些邪悟之外的造谣诽谤,那种挑拨离间同样的恶毒。当她们肆无忌惮的谤师谤法时,我和她们的论战常常激怒了她们。当她们和恶警把你当成她们的俘虏、立场完全站在邪恶那一边时,她们会变态的强制你接受她们的邪悟,命令你屈服。犹大会拿出恶警授予给她们的如同汉奸一般的权利,朝我跳起来和恶警一起大吼:“国家说你邪你就邪,不让你炼你就不能炼,你和政府对抗就是要关你,不“转化”一辈子都不放你出去。你坐好!把脚并上!”并随之一脚踢过来,使我双脚并拢。“你要服从所规所纪,上身正直、目视前方,双手放在两膝上。”如我不以为然或抗拒,她们就会动手强迫我,并会有一大串指控:“你不接受政府的挽救,你自私、你偏执,你是精神控制,身上有附体,你精神有毛病……”
每天、每时、那种不间断的在我面前对师对法的邪悟、歪曲、造谣、诽谤、谩骂、甚至侮辱,是一种巨大的痛苦和折磨,我心中常常气愤难捺而忍无可忍怒斥犹大,尤其对那些伪善的。
我对她们说:“你也叫师父?!”她们说:“是呀!我们也还在修哇,只不过放弃了对师对法的执著,而追求的是更高的境界,我们不象你那么偏执。”
我说:“你知道什么叫师父吗?!师父、师父,既为师,又为父,你听了哪一位的?别再叫了,你不配!对大法什么态度首先是个人品问题,不用高谈,就讲人的理:你在大法中得到那么多好处,甚至是救命之恩,但当危难来时你却昧着良心,以诋毁救你性命的人来保全自己,这是什么东西?还是人吗?做人还讲究个行侠仗义、为朋友两肋插刀!你落井下石,恩将仇报,你自己说你是个什么东西?狗都不如,还什么高境界!”
犹大恼羞成怒跳起来,气冲冲的去找恶警,大叫:“我再也不和她谈了。”
我说:“那最好,我也不希望再见到你。”
在那段漫长的日子里,我对这类人一直有着深深的憎恶。我告诉她们每一个人:“我理解不了你们,每一个曾在大法中修炼的人,哪一个人没亲身受益,多少人重症、绝症在身,家庭不睦,贫病交加的比比皆是。修炼后重德向善,身心康泰,举家和睦。数不清的神奇事例,难道你的良知和人格都当尽了不成?“转化”本以大错了,你们还要错上加错,落井下石,胡言乱语,做恶警的帮凶,听其教唆、任意大打出手。毁一个修炼人是有罪的,谤师谤法更是罪孽无边……”
几个月下来,我感到,冲我来的任何折磨我都能忍受,不记不报,不怨不恨,但一听到谤师谤法,就难以抑制那种愤怒,每一场论战后我都要平静很久。我知道我继续这样坚持下去,给我带来的将是更残酷的虐待。但是我不愿放过任何一个机会,师父希望她们归正啊,这个希望不管多或少都是我的责任。
事实上,我的每一天已过得越来艰难,我不仅失去了在劳教所应有的人身活动权利,也失去了自由思维、思想的权利和人格尊严。她们在强迫洗脑中一方面强行灌输邪悟、诽谤和造谣,另一方面逼我看造谣、诽谤大法的两本书,逼我看邪党党员的书,其余任何书都不准看,只能她们指定我看什么书并逼我每天写出一篇心得体会,如不写就剥夺每夜那仅有的两三个小时的睡眠;他们不许我看报纸看新闻,除了写他们规定的心得体会之外,不许写日记以至任何文字;每月例行的亲属接见、与外界通信、挂亲情电话、食品采购,我都被严控禁止;她们扣我的家信、扣包裹;不准我上操、不准洗衣、洗澡甚至洗漱。就连上厕所这种生理需要都被拒绝、拖延,以“转化”为条件而用此来折磨我;我每顿只有一个小窝头和几块咸菜,窝头也决不让你吃饱。邪恶认为对“重点人”维持饥饿状态对“转化”有利。
总之我被施与方方面面的最极端的虐待。我被与外界隔绝,每天封闭在狭小的空间里,失去一切环境,失去所有自由,从行动到思想。除了指定的几个犹大吸毒女包夹外,我看不到任何人,我被恶警严格看管和封闭起来。
当恶警得意的警告我说:“你们一批来的都‘转化’了,就剩你了。”我心里那种难过,心的感觉是生疼生疼的。我曾被那种难过和失望长久的笼罩着,压抑着,我感到内心无比的孤独和任我如何都排解不掉的郁闷、孤独和郁闷。人一批一批的来,便一批一批的“转”。
不久恶警和犹大一齐向我叫:“全队就你一个人未‘转’了,我看你能‘耗’到什么时候?!”我心中痛苦、气愤。我想,这些人有什么权利控制别人的思维!有什么权利非要把我脑中所想的抠出去,换成你们的,人间哪有这种强盗逻辑!
我清楚我的处境,我面对的是一个邪恶、庞大的政府机构,但是我深知“转化”,意味着什么,对于我来讲那无异于死、而比死还要痛苦。即使不死,我也会因精神之死而疯掉。因为从得到大法的那天起,我就知道那就是我冥冥之中苦苦寻找的归途,那是我灵魂、生命的归宿。从此,面对强权的迫害和人世间的一切诱惑我从未彷徨过、患得患失过、退缩过和对师对法有过丝毫怀疑。因此,纵然一死,“转化”都不属于我。所以不管前面是什么、有什么、将发生什么,我都将义无反顾。
我知道对那些迷心窍的帮教、犹大,在那种阴霾密布、邪恶无处不在的环境下对他们说什么都没用。而我在这种艰难的鬼环境下,我必须要做好长期的承受各种魔难的思想准备。劳教所早就说,到期不转就延期,延期到了再不转就“走大刑”(進监狱)。我从来没有要回家的心,我進来就没有想过以妥协换取自由。
但我清醒的意识到我必须要保护自己:一、我必须时刻在法上,大善大忍、不记不报、不怨不恨,否则我坚持不下去,我身体会被她们摧垮,或在精神上被她们逼疯,因为人是受不了这种屈辱、虐待和折磨的。二、我必须克制、消除仇恨她们的心理,既然说不动的,就保持沉默、不给邪恶者以市场。三、我还要有足够的、最坏的思想准备……我想起那句话“怕什么,头掉了身子还在打坐的”、“朝闻道,夕可死”我双眼充满泪水,心中好不悲壮。
当2001年1月3日,我被强行绑架参加国家机关工委办在劳教的洗脑班时,那时我知道“转化”意味着什么,我怕自己学法不深,被邪恶钻了空子而顷刻瓦解。我用生命去抗拒那种邪恶的洗脑,我绝食抗议,拒绝输液、拔掉针头。我从头到尾用棉花塞耳朵,最后都塞破了皮,棉花粘在耳道里。我硬是不说、不听、不看(不睁眼)。任你一轮又一轮、一拨又一拨、又推又搡、又踢又骂,讽刺讥笑,全然不在心里。我虽都经受过来了,但那仅仅是十五天。到劳教所以后,我面对的是没有时间概念的长期,不是十五天的短暂之时。我没有任何防范,我说过就象一只羔羊被扔進了老虎群。但是,经过了最初四、五个月在法上真刀真枪的鏖战,我那种怕在法上把握不住而被她们钻空子击溃的恐惧已经荡然无存。
这期间,我曾被邪恶送到外队王牌犹大那里去“转化”;邪恶也把外队的王牌犹大找过来“转化”我;她们还把已解教的李丹、姜建荣、高建新等邪恶犹大不止一次的找回劳教所来给我洗脑乱法。里里外外多少种邪悟,变异的、伪善的、赤裸裸的、隐蔽的、穷凶极恶的都在大法的深厚积淀面前被摧毁、解体。我不惧任何一个邪悟者,任何一个恶警手中的王牌犹大。无论是谁,都不能使他们如愿。在她们多少次甜言蜜语面前,多少种邪悟乱法面前,多少次恼羞成怒面前,以及常年的精神折磨和肉体摧残面前,我都平静、从容的告诉她们:“在法上你们谁也动不了我!”
十二.利用群体胁迫
这一天正值2001年12月31日的新年之夜,和往日没有太大的区别,感受不到多少新年的欢乐气氛,邪恶认为我无权享受任何节假日,所以什么活动我也自然不在其中。各班唱唱歌之后就在规定的时间内熄灯休息了。
我依然在读八股写八股以熬过那漫漫长夜,等来黎明时分那短短的一段睡眠。但就在大家刚睡下不久,大约11点多,安静的走廊里突然一声高喊:“全体起床!”小哨依旧挨班砸门,催促集合。
大家慌里慌张的爬下床,一边穿衣服一边跑出门来,大家面面相觑不知又发生了什么事情。
焦×站在队前叫:“张××你出来!”我从人群中走出来,焦说:“你面向大家。”
这次不知为什么,我有点心不定,我再次面向一百三十人站定时,我迷茫,有些紧张,我没有任何心理防范。我想:她们又针对我搞突然袭击,不知这次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望着面前的一百三十多人,突然一种强烈的孤独感在我心中弥漫,长期以来我一直就有一种孤军奋战的感觉。此刻这种感觉又袭上心头。我迅速的镇定自己,面对她们的卷土重来我只有静观应变。
焦×面对大家说:“这么长时间了张亦洁没有一点進步,从队长到学员大家都为她费尽了心机,但她至今仍然执迷不悟,今天我们帮助帮助她,我们大家就一起陪陪她。”
一听焦说这么多人陪陪我,我知道了焦×又要故伎重演。但这次她们有了充分的准备,我看到有几个人在往队前移动,还有几个人干脆就站到了我的身边。我注意的看了看这些人,都是邪恶认定“转化”好的又反过来做帮教洗脑的犹大。
焦冲着我说:“张亦洁你说一说,你怎么办吧。”
我沉默着,自从進了劳教所我便经历了五花八门的邪悟者疯狂的灌输、洗脑。也碰到了“假转化”者“不吃眼前亏”的告诫。一些人只因为无法承受这种长期迫害而违心的把自己改头换面;也有在法上邪悟后认为“转化”是对的,并且荒谬地标榜自己在“真修”,也口口声声叫“师父”;还有一种人死心塌地的站到邪恶立场上,从根本上否定“真、善、忍”,谤师谤法,助纣为虐,担当邪恶打手,做尽坏事。
此时此刻,面对她们全部,我说:“作为修炼人,我们虽然同修一部法,但是各人有各人的理解,各人有各人所悟,说到底也就是说人各有志,你想不想修,信不信了,那是你的自由,我想不想修同样是我的自由,我尊重别人的选择,因为任何强加于人,任何强迫于人的做法都是徒劳的,凭暴力、强制更是改变不了人心。而任何人做的任何事都将有她的结局、有她的果报,从这一点上讲这并不由你信或不信。”这番话后,一阵鸦雀无声。
焦在我身后踱方步,一会,有人站出来说:修炼不是个人的事,国家让你炼你就炼,不让你炼你就不能炼,上访就是破坏国家安定等等,越说越邪恶。
接着又有人站出附和发难,虽然都是媒体上那些颠来倒去的诬陷,但从这些原本修炼人嘴里说出来,便显得尤为恶毒。而这些站出来指控的都是平时疯狂做“转化”的犹大,显然她们是有准备冲着我来的。
我隐隐感到今晚杀机四伏、犹大有备而来、气焰嚣张。我望着满筒道的人心中不知什么滋味。即便有点正念的学员她们也不敢站出来说话,如果敢站出来,她们也就不“转化”了。
这时有犹大开始冲我质问,我迅速思考怎样对付她们。面对邪魔我想起师父的话,“不给邪恶以市场。”我抱定一个原则,一不接她们任何话茬;二不回答她们任何质问,不能让她们把那些邪恶的话讲出口,加重邪恶之场。我开始沉默、听着、看着,不给她们一点可乘之机,让她们这种邪恶的气焰自消自灭。
说了几个人后突然冷场,筒道一片寂静。接下来一波又起,但是无论对方怎么质问,怎么激动我都平视无语。这种急风骤雨式的批判、指责、邪悟我已身经百战。焦××也知道我不为所动。她随即变换口吻自以为是的冲我说:“你修的什么都没了,党籍、职务、公务员、连工资都没了,你心中不服,跟她们较劲。我知道你很优秀,越是这样越别不过劲来,其实最早你是愿意转的,只不过是现实把你推到了这一步,钻了牛角尖,其实‘转化’了,你什么都不会丢。”
我心想,原来邪恶这么看我,修炼人的心,哪是你能衡量得了的!我依旧面色平淡,凝视着她们。我身边的犹大开始说话了,她们也学焦×的“和风细雨”、站在我的立场上劝我说:“其实‘转化’了根本就没什么,有人说病又找回来了,你看大家不都挺好的吗,再说你也要为孩子、为你丈夫考虑考虑,你不能不管她们,你会影响她们。……”说到动情处拉起我的手,摇着我的胳膊,我绝不回应,依然平视大家,默然无语,丝毫不为所动。
这时人群开始躁动,大约12点钟了,新年的钟声该敲响了。我想,年年岁岁这个新桃换旧符的时刻,今天却充满鬼魅阴霾。
队伍中有人报告上厕所,人群开始七扭八歪变换站立的姿势。年纪大的人站累了,开始偷偷的靠墙。吸毒女和其它罪错人员也开始嘀嘀咕咕。这种陪绑“熬鹰”没有人情愿。若是在平时管班早就扯嗓子喊“立正”了,但今天她们对人群的躁动视而不见。我依旧沉默着。
这时队伍里有人说:“张亦洁,你是修善的,你就让一百多号人这么陪着你吗,你让我们陪你到什么时候?这么长时间你不‘转化’,你牵扯了多少人,你的善就是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吗?”
我身旁的犹大又贴上来:“亦洁,你就‘转’了吧,瞧你受了多少罪,你看我们‘转’了的,谁敢动我们一个指头,一根毫毛,别遭这份罪了,你‘转’了我们大家快快乐乐在一起多好,大家都知道你特别善良,都喜欢你。再说你忍心看这么多人陪你受罪吗?”又有人上来和她一样说着一些好听的话,以其打动我的心。
焦不失时机的说:“想想吧你写什么,认罪认错、决裂书、揭批、什么都行,你就是打不破这层壳,冲过来就好了,你看这么多人不都挺好的吗!想一想,你总得有个结果了。”
我依旧沉默不语,时间一分一秒的流过,筒道里又一次平静下来,我却感到一次又一次的平静里积聚了一次比一次邪恶的物质因素。筒道里静得就象空气要爆炸一样。我平和镇静、昂首挺胸,抗拒着弥漫开来的越来越浓重的压抑的场。
突然,人群中传出一声大叫:“张××,你善在哪呀,你太恶了,就看着这么多人陪你熬着?”犹大又围上来说:“张亦洁,写吧,为大家,更为咱们的孩子、丈夫,这是真的,别的都是假的。”
突然,站在队前面的人群一阵躁动,一个老太太站不住突然倒地,后边人赶紧扶住了她。这人叫王×,六十多岁、十分单薄瘦弱,据说她儿子也是大法学员刚刚被抓進团河劳教所,老太太表情凄楚,她被别人扶住站在那里,一会支持不住了,老太太开始哭,大家只好让她坐在地上,她就可怜巴巴的坐在地上望着我,一边哭一边和我说:“你就‘转’了吧!”她伤心的一直嘤嘤的哭泣。
恶警也不给她凳子,她就一直坐在那冰冷的水泥地上。她熬不住的哭泣给邪恶以把柄,犹大便不断的拿善来攻击我。
这时我感到十分难受,头嗡嗡做响。只听身后有人又说:“你写什么都行,不管你写什么,写一句也行,写一句咱们就都回去睡觉。”
我开始心绪不宁,我感到疲惫极了,我竭力支撑自己。这时是我熬过四十二昼夜禁闭放出来的第八天,连续两次的群体胁迫,无论精神上体力上,我都是靠意志来支撑。我感觉越来越难受。
突然,人群惊叫起来,贩假币的大胖子班长张翠芬突然晕倒,大家慌忙伸手去扶她,她又高又胖托不住便倒在地上昏了过去,有人说她有高血压,大家围上来半拖半抬的把她拖回了宿舍,人群中阵阵嘈杂……
我被这场景吓得惊呆了,我感到了一种负罪感,心里深深不安……
恶警、犹大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她们趁机拉着我坐到走廊最外边的一张小桌前。她们把笔塞到我手里说:“写吧,写完大家都回去睡觉。”恶警说:“写一句也行。”看那黑压压的人群,风一吹就倒的王某还坐在地上哭,有两个人陪她蹲在那里。房里的人还叫着胖班长的名字,紧张的進進出出、寻医找药,人群嗡嗡的议论着。
这场面我感到头都大了,耳边一个声音说:让大家回去睡觉,写一句,写一句,写一句,恶警犹大催促说:“快写,快写,写一句也行,快点!大家都等着你呢!”我望着那一筒道的人群恍然写下了几个字:“和法轮功的组织决裂”几个字,我停住笔,犹大、恶警怕我勾掉,赶快撤下那张纸,两人扯着我把我送回房间。
我的心还在筒道里,倾听全体学员回班,一阵脚步声过后,筒道里便又恢复了夜的沉静。
大家都回去了,都睡觉去了。这时我一颗心仿佛落地、才感觉到了自我,那个清醒的我,可我却觉得不对头,那几个字就象一把刀插在我心上,让我坐立不安。紧接着一个声音说,“你以为法轮功没组织这么写不成立?没关系么?拿大法解救你的人心是真善么?”
我知道我犯下了一个多么大的错误,一种偏离法的巨大痛苦立刻笼罩了我。我迅速找出纸笔急速的写下:“我郑重宣布,我刚才写的‘和法轮功的组织决裂’立即作废。法轮功从来就没有组织,我无从决裂。”
我打开门叫来小哨张×对她说:“请你把它速送焦××”。小哨接过去转身去了队部。我关上门,但心中依旧不宁静。
片刻,突然有几个人旋风般的冲進屋来,为首的是吸毒女张速,她一把抓住我的头发,劈头盖脑一顿拳打脚踢。一边打一边骂:“就写了几个字还来回倒扯,你拿我们当三岁小孩耍,劝你一夜,你却和我们来这个。”
她抓住我的头发撕扯着,摇拽着,脚下踢着、一边叫着:“你坚定、我叫你坚定、坚定……”我在心里不断的说:“打得好!打得好!该打!该打!”打够了,她们骂骂咧咧的走掉。
一会,焦某推开门,站在门口,恨恨的说:“张亦洁,我早知道你跟我耍滑头,你们从来就不承认法轮功有组织,你和我搞文字游戏、拿这小把戏来搪塞我,你以为我会相信你么?”
我说:“那就好,那就好,你能这么想就好,你能这么想,就对了!”
“你就这样坚持吧,没你什么好结果,我告诉你。”她气冲冲的走了。
我拣起地上一撮撮的头发,那感觉象刚刚结束了一场殊死的肉搏战,此刻我的心重又回复了归属但却久久不能平静,我无法摒弃走失这一步的沉重和懊悔,大法是严肃的,修炼是严肃的,拿大法来解救我那颗人心,是对法的伤害、亵渎、是罪过呀!任何一种人心都会有可能使我一步踏進深渊,毁于一旦。我的心被深深的震撼着,痛苦着,修炼不是儿戏,让我刻骨铭心。
后来我知道,焦拿着我写下的那句话兴奋的向全体人员宣布,明天免早操全体睡懒觉。早上起床铃响了,小哨却挨班砸门:“起床!起床!起床!”
“不是说了可以睡懒觉吗!”大家不满的说。
“张亦洁又反了!统统都起床!张亦洁又反了!起床!起床!……”
很久以后我也知道了,老太太和大胖子张翠芬都是有功之臣,张翠芬她们都是装的,那是为了把我拉下水而演的一场戏。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