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茶馆》(完)

吴亮


【正见网2004年11月17日】

第三幕


人物 丁教授、齐凤珍、老周、小高、梨贩、城管、卖黄盘的、警察甲、乙、丙、進城农民、办证的、窦福贵、黄庆凯、刘曲元、刘新新、林西、常跃進、翠花、岳国树、明玉兰、记者、陈国顺、拆迁户甲、乙、丙、李爱莲、同同、寇援朝。
时间 2003年的初冬。
地点 北京,裕泰大茶馆。

[幕启:北京的变化较之15年前已有很大的改观,很多高楼大厦拔地而起,但是人的道德水准每况愈下,造假和欺骗盛行,人们之间缺乏信任和安全感,一不留神就可能被人算计,所以活的很累。几乎所有人都不相信公平和正义,因此违法犯罪充斥社会,贪官更贪,奸商更奸,穷的更穷,富的更富。]

[如今老裕泰适应市场需要,装修考究,经营有道。内宾和外宾闻风而至,厅堂里时时回荡着曲艺的唱腔和茶客的叫好声,生意不错。常跃進先生仍旧是裕泰大茶馆的总经理。]

[冬天黑的早,刚刚下午五点,天色就有些暗了。茶馆内冷冷清清,还没开始上座,茶馆外却是热闹非凡,汽车前進和刹车声,店铺里播放的流行音乐声,报纸叫卖声混杂在一起。茶馆的大门和玻璃上到处贴着小广告,还有黑字喷写的“办证 130××××××××”。墙角处有一个大大的被圈起来的白字:“拆”。]

[齐凤珍坐在茶馆的一个角落里,眼盯着桌面若有所思,时不时的端起茶杯喝一小口。丁教授从远处走来,到茶馆门口停步,快速而又若无其事的前后看了几眼,然后推门進入,站在门口又扫了几眼,很有把握的径直朝齐凤珍走去。]

丁教授: (伸出右手)你好,你是齐凤珍吗?等我半天了吧?我是丁……
齐凤珍: (站起)你好,请坐!(指着对面的座位)

丁教授: (慢慢坐下)这些年来,你是怎么过来的?身边有没有个可以说说心里话的人啊?
齐凤珍: 唉!有什么好说的?……人已经死了,死了不能复生!政府还是那个政府,掌权的还是那帮人,还是那么不要脸加无赖。你知道我过去是多么的爱说爱笑,多么开朗外向的一个人!可是现在,我真的是不想说,也懒得动。单位“买断”工龄就不再管了,一脚把你踢出去了。他们唯一关照你的时候是六四敏感日的时候来威胁、恐吓你!唉!活一天算一天吧!

丁教授: 你可别太悲观了呀!多活着一个难属就多一份抗争的力量,多活一天就多一分可能看到结果!我相信总有一天会有结果的!
齐凤珍: 但愿吧!

丁教授: 我时间不多,您能简单谈谈您儿子的情况吗?

[齐凤珍歪着头不语,似在思考回忆,又象是犹豫踌躇。]

丁教授: (缓慢的)其实我和你一样,孩子遇难后,自己一直在生与死之间徘徊,真的感觉生不如死啊!而且这种感觉从来没有消失过!这些年,我一直没有放弃寻找六四难属的努力,现在我能知道姓名的就有一百多位。我们互相关心,互相支持。我在他们中间得到了安慰,这种力量支持着我继续活下去!
齐凤珍: 可是孩子毕竟是死了!我们这一把年纪了,就算坚强的活下去了,能和流氓政权斗出个什么结果来呢?

丁教授: 我们的孩子是为了中国的未来而死的!全体中国人面对着这么一个不讲人性,不讲人道,迷信强权,开枪杀了人还不许人鸣冤叫屈的暴虐者!面对这样一个严酷的现实,别人可以闭上眼睛,闭上嘴巴,但是作为死了孩子的母亲,死了丈夫的妻子来说,也去保持沉默,于心何忍,于心何安啊?!
齐凤珍: (看着别处)我真是打掉了牙往肚里咽,我就等着看共产党怎么灭亡!

丁教授: 你难道再等一次89民运来救中国吗?我可不这样认为!我们境遇的改善得靠我们自己去争取,得靠我们一点一滴的去努力!
齐凤珍: (迎着丁教授的目光)我们找个时间,换个地方谈好吗?

丁教授: 当然可以!我今天本来只打算和你见见面,建立联系。将来我们还要长期共处呢!就把我当成朋友吧!
齐凤珍: 那敢情好!

丁教授: 我走了,哦,忘了问你,你生活上有什么困难没有?
齐凤珍: (缓慢的)我呀,什么都不缺,就缺一个儿子!

丁教授: 那我先走了,你还坐着别送我啊!(丁教授拍拍陈的肩,下。齐凤珍目送丁离去。)

[一梨贩推车上。]

梨 贩: 卖梨卖梨,河北鸭梨,物美价廉,个个保甜,如果不甜,双倍退钱……

[民工老周和小高上。]

老 周: 哎!卖梨的,多少钱一斤?
梨 贩: 八毛一斤,又脆又甜!买一斤尝尝?

[老周没答话。有路人走上去问价、挑选。]

老 周: 小高,你真的看见是窦福贵到过这儿?
小 高: 我连续两天在这儿转悠,看见窦福贵贼头贼脑的進了这个茶馆。哼!欠了一屁股帐不还,还有心思喝茶泡妞?

老 周: 那咱们就等会儿。(两人坐在茶馆门口的地上)要不是窦福贵这小子,我现在在老家种地,孬好弄点口粮。这可好,竹篮打水一场空!
小 高: 窦福贵这个骗子!说什么大学城是国家的工程,江xx还给题字了,不会欠着工钱的。这可好,拖一年不带给的,管你饿死不饿死呢!

[一兜售黄盘的上。]

卖黄盘的: (压低声音)嘿!要光盘吗?
小 高 : (也低声)什么光盘?

卖黄盘的: 毛片儿,外国的,港台的,日本的全有!
小 高: 大陆的有吗?

卖黄盘的: 大陆的也有!
小 高: 过干瘾哪?

卖黄盘的: 好看!全是新的!
小 高: 可惜没有VCD!(卖黄盘的转身找别人问去了)

[远处有人喊:城管来了!卖梨的收拾东西刚要走,被城管追上,一把拉住了后车架。]

城 管: (厉声)站住!想跑?谁让你在这儿卖东西?
梨 贩: (赔笑脸)同志,拿几个梨吃,又脆又甜!

城 管: 少废话!今天你让我逮住了,怎么办吧?
梨 贩: (委屈的)没办法,老婆孩子全靠我一人儿!

城 管: 农村有地吗?
梨 贩: 有地,老婆种着呢!

城 管: 有地不在家种地,出来瞎跑什么?
梨 贩: 农村种点地不够交费的!

城 管: 农村的“费”还能有城里多?
梨 贩 您哪知道啊?农村是“头税轻,二税重,三税是个无底洞!”那“费”多了去了。象什么修路费、绿化费、婚检费、屠宰费、房屋准建费、种子检疫费、畜禽防疫费、民办教师费、学校办公费、独生子女保健费、民兵训练……

城 管: 行了行了,没让你在这儿报菜名!我不想听你胡诌白咧的,你看赵本山小品里的农民,养王八都发了,住着小洋楼,还买电脑上网,还雇佣陪聊,怎么别人能活的下去,而且还能致富,你就活不了了?非得往北京挤?
梨 贩: 那是赵本山,可我没有胡诌白咧呀,我们农村有句话“催粮催款催性命,防火防盗防干部。”

城 管: 好,凭你这句话,够判两年的了!怎么办吧你说?
梨 贩: ……

城 管: 我今天不没收也不罚款,告诉你,别让我再看见你!

(说着劈手夺过梨贩的秤,“啪”的一声将秤杆折断,狠狠的摔在地上,扬长而去。)

[梨贩一屁股坐在地上,掩面而泣。老周和小高看城管走远了,然后围拢过来。]

老 周: 这帮杂种,不得好死!
梨 贩: 我卖一天的梨,东躲西藏的,一天闹好了也就十块二十块的,还得交房租,还得吃饭、办证。碰上城管,我就……

小 高: 你还多少有点钱挣,我们给人打工,拼死拼活的累个臭死,到头来连个工钱都拿不到!这世道,你找谁说理去?
老 周: 其实進城打工的有几个混发了的?有的为了活命什么都干。前几天有个外地人天没亮去偷井盖儿,搬上三轮车刚要走,听见大院里有当兵的练操喊口号,他一害怕一着急心脏病犯了,当时就死那儿了!听说留下一个十几岁的孩子没人管!

小 高: 兄弟,北京的城管这就够讲文明,够人道主义了!要在我们村儿里,你敢这费那费的乱发牢骚,村长就敢扒了你的房,拉走你家粮食!我们村儿就有一个炼法轮功的,人挺好,从没埋怨过村长、支书什么,只不过去了趟北京,被截回来,人被劳教,村支书带着人把房子给扒了!

[远处有人喊:查暂住证了!有人往大街的另一头跑。梨贩子麻利的从地上站起来,推着车子就跑。老周和小高也撒腿就跑。一农民模样的人被警察追上。]

警察甲: 站住!跑什么?你哪儿来的?
進城农民: 我是安徽……

警察甲: 拿身份证来,有暂住证吗?
進城农民: (从内衣口袋里摸出身份证,递给警察)我……我暂住证没带。

警察甲: 没带?老实说,你来北京几天了?有工作吗?
進城农民: 我刚来三天,还没找到工作!

警察甲: 在哪儿办的暂住证?(轻蔑的)就你,还想骗我?撒谎都不会撒!跟我走一趟吧。
進城农民: 上哪儿去?

警察甲: 去了就知道了,有吃有住的。
進城农民: 去监狱吧?我没干什么违法的事儿啊?

警察甲: 可不是,没干违法的事儿凭什么判你刑?放心吧你,跟我走没事儿!
進城农民: 那我也不去!我能找到工作!

警察甲: (厉声的)你他妈别在这儿跟我废话!(说着野蛮的拖着那农民就走)

[警察一走,梨贩、卖黄盘的重又出来叫卖。一办证的也来了,坐在马路边上,眼神透着神秘,见有人路过,就问:办证吗?过了一会儿,老周和小高又来了。他们换了稍微体面点的衣服,不再那么脏兮兮的了。]

小 高: 要不是为了讨工钱,我绝对不冒这个险!
老 周: 我连我结婚时的衣服都穿出来了!我这衣服可不是随便穿的,只有“两会”、国庆和查证的时候穿!

小 高: (上下打量,指着老周的解放鞋)老周,你结婚就穿这鞋?够寒碜的呀!
老 周: 忘了换,忘了换!(白了小高一眼)穿解放鞋跑得还快呢!

小 高: 如果跑不过警察,到昌平拉沙子还能派用场!
老 周: 滚你娘的蛋!

办证的: (凑过来)办证吗?
老 周: 办什么证?

办证的: 什么证都能办!毕业证、身份证、房产证,还有各种发票、印章。
小 高: 都能办什么毕业证?

办证的: 北大、清华、人大的,都能办!还能上网!
小 高: 我们学校的不知道能不能办?

办证的: 什么学校?
小 高: 克莱登大学!

办证的: 外国的办不了!如果你拿来样本那行!
小 高: 哈哈哈哈!(办证的莫名其妙,下。)

老 周: 小高,说起来你也算是半个大学生了哈!
小 高: 要不是我爸爸受伤残废了,我现在早就大学毕业了!

老 周: 工头给赔了多少?
小 高: 赔什么赔?工头吓跑了,医药费全是我家自己掏,现在还欠着一万多块的帐呢!

老 周: 唉!能上个高中也不易啊!我这俩孩子还不知道供得起供不起。民工学校都快办不下去了,三天两头的老搬家!北京孩子幸福哇,守着家门口就有学校,还不用交借读费!
小 高: 在北京当条狗都比咱强,办一个北京户口才一千块,郊区的四百。咱可好,办齐了各种证就得一百多。有句话说得好:存在的就是合理的。认命吧你!

老 周: 谁说的这屁话?难道上不起学、欠着人家钱不给、警察随便抓人、收容都是“存在的”,都是合理的吗?
小 高: (委屈的)黑格尔说的,我有这本事不在这儿干了!

老 周: 黑哥?谁是黑哥?
小 高: (冷冷的)黑-格-尔!外国的!

[包工头窦福贵出现了,一脸的憔悴。小高首先发现了他。]

小 高: 老窦!(老窦吓了一跳)
老 周: 窦福贵,怎么办吧?你是给钱呢,还是让我们回家臭你去?
窦福贵: 我这不也是到处追债吗?咱们乡里乡亲的,追回工程款,我能不给你们发工钱吗?

老 周: 怎么也得给我们发点儿生活费呀?告诉你,我们都饿两天了!
窦福贵: 我家里的东西,高压锅、洗衣机、电风扇,值钱的都被你们搬走了,还跟我要工钱?我都快要饭去了!我打听到黄总经常来这儿喝茶,就在这天天堵他!你们呀,再等几天。我说话一准儿算数!

老 周: 那我们在门口等着!这眼看到年底了,拿不着钱让我们回家喝西北风去呀?
窦福贵: 我知道我知道!我比你们更难过!老周、小高,如果工程款黄了,我第一个找根绳子上吊,我也不活了!我对不起谁也不能对不起我的老乡啊!

[黄庆凯走来,窦福贵远远的迎上去。]

窦福贵: 您是黄总吧?
黄庆凯: 是我,什么事儿?

窦福贵: 我是大学城项目17、18号楼的项目经理,我姓窦。(掏出名片,递上。)我转包您的工程,我自己垫的加上欠民工的工资一共有一百多万。现在基本完工,你看这到年底了,工程款是不是也该结算了?
黄庆凯: 進来说!(二人進茶馆内,老周和小高欲尾随進入,但被保安挡在门外)

黄庆凯: 工程完成的怎么样了?
窦福贵: 我敢违约不完工吗?今天我来找您绝对是理直气壮的!

黄庆凯: 你找过金总吗?
窦福贵: 找过!金总说他跟我没关系,让我来找您!

黄庆凯: 怎么没关系?他还该着我好几百万呢!
窦福贵: 可是金总说让我找您!金总的手机我也打不通了!

黄庆凯: 这么跟你说吧:你别看我岁数大,我是给人家跑腿儿的,赚个辛苦钱。你知道金总吗?太子党!人家中央有人!大学城是按教育用地批的地,教育用地不能盖商品房,他就盖了,还卖了!拿出一半儿地建高尔夫球场,也建了!谁管了?运行三年,给当地政府交过一分钱税收没有?没有!不但不交税,还欠着银行贷款6个亿!就甭提你那一百多万了!
窦福贵: 可我这一百多万也是钱哪!我大小也是个债主呀!

黄庆凯: (轻蔑的)债主怎么了?没听说吗?现在要债的是孙子!欠账的才是大爷!明着告诉你,大学城的欠账算来算去都是江xx欠的,你敢找他要去吗?
窦福贵: 这么说,我的工程款彻底黄了呗?

黄庆凯: 黄倒是不一定,那得看你有没有这份耐心等!
窦福贵: 让我等50年,黄和不黄有什么区别?

黄庆凯: 我说呢,金总可能有他的事业规划,我也掺乎不了。你听我分析:大学城的地皮是五万五到八万一亩买進的,现在怎么也能卖个20来万的,高尔夫球场一天也能有个20万進项。还钱只不过是早一天晚一天的事儿!急什么呢?
窦福贵: 对了,你们倒是不急!你没看见民工逼得我要自杀!

黄庆凯: 你等着,我打个电话!(掏出手机)喂!金总吗?我是老黄!这大学城的承包人怎么跑到我这儿要帐来了?到年底还有多少银行贷款?有富裕就给他们支点行吧?什么?噢,噢,噢……好,好,再见!

黄庆凯: 窦经理,给你个准信儿,由于最近要帐的特多,当地政府打算年前开会研究解决大学城拖欠工程款和农民工工资问题,你回去勤盯着点儿就行了!
窦福贵: 那,那,那能给我解决多少呢?

黄庆凯: 不知道!问我我也不知道!(摊开双手)能解决就不错了!有事儿你先回去吧!没事儿我请你喝茶怎样?

[窦福贵起身欲离开,想到门口还站着两个望眼欲穿的民工,窦福贵难以面对,就从茶馆后门出去。但还是被老周和小高看见,两人急速向房后追去。]

[一装扮入时、举止轻佻的女郎独自一人步入茶馆。坐下后点起一支香烟,旁若无人的喷云吐雾。黄庆凯迎上去,毫不见外的坐下,盯着女郎。]

黄庆凯: 小姐贵姓?
翠 花: 叫我翠花吧!

黄庆凯: 翠花?这个名字跟你这高雅脱俗的气质怎么这么不相配呀?
翠 花: 我就是《东北人都是活雷锋》里“活雷锋”的媳妇,甭管家里来了谁我都只管给他上菜!

黄庆凯: 谁要让您端盘子可真是瞎了眼,大材小用呀!
翠 花: 您也就是客气客气,是吧?

黄庆凯: 不!我这是真心话!请问小姐在哪家跨国公司任职啊?
翠 花: 我,无业游民!

黄庆凯: 小姐,在北京说话可得留点儿神,说你是“无业游民”,警察听见立马送收容信不信?不过没人敢收容你,就算進去了,只要给我老黄打个电话,我立马开车接回你来。
翠 花: 我真是遇上贵人了!

黄庆凯: 什么学历?
翠 花: 大学没毕业。

黄庆凯: 我女儿正上大学,现在英语四级没过呢,正犯愁呢!
翠 花: (不屑)找我呀!我给你介绍一补习班,四六级包过!

黄庆凯: 你有这能耐?
翠 花: (掏出手机)喂,伟哥!给你联系一业务。四级!我一朋友的女儿。名字叫……(斜眼瞅黄庆凯,黄答:黄敏。)嗯,黄敏,敏捷的敏。让她跟你联系吧,好,好,OVER.(对黄庆凯)搞定!四级八百,六级一千五。回头你再跟他们联系,过不了我一分钱不要您的!

黄庆凯: 路子够野的啊!(递出一张名片递给翠花)我们公司公关部正在物色一个象你这样的人才,如果干得好,月薪八千不封顶。您看还能凑合吧?
翠 花: (来了精神)黄总经理哪儿的话?我一无业游民,还真想背靠大树好乘凉呢!

黄庆凯: 可是打算给你安排的任务怕你……
翠 花: 瞧不起人是吧?俗话说“士为知己者死,女为悦己者容”,告诉你,只要您黄总大手一挥,什么地雷阵也挡不住我!我是累死不下岗,冤死不上访!

黄庆凯: 好!那我就不客气了,现在就给你找个岗位,提前说好了,算实习!(拿出手机)喂!陆行长吗?我黄庆凯呀!明天我想请请你呀!不吃小龙虾啦?又爱吃水煮鱼了?没问题!啊?明天有应酬了?没关系!后天行吧?您看帝豪酒家还能凑合吧?吃完饭咱们搓麻将!我还惦记着把上回的本儿捞回来呢!对了陆行长,顺便给您介绍个新朋友!这位是要盘儿有盘儿要条儿有条儿,准保您爱不释手!哈哈哈!……还有个事儿,我们公司那笔贷款审的怎么样了?快了?好!等你的好消息,我的财神!后天再联系!拜拜!
翠 花: 哟,黄总,做着多大的工程下这么大本儿?

黄庆凯: 要说工程也不算大,只不过是2008北京奥运配套工程的一个附属工程。大头都让金总他们拿去了,我啃块骨头就乐得屁颠儿屁颠儿的了。翠花儿啊,您帮了我一大忙,如果办成了,你可对北京奥运做了大贡献了!我黄某人绝对亏不了你!
翠 花: 行啊,你啃骨头我喝汤!

黄庆凯: (端起茶杯)同啃同啃!
翠 花: 黄总,我还有点别的事儿,拜拜!(欲下)

黄庆凯: 别忙!我这个当领导的,今天先考查考查你!(坏笑)
翠 花: (装作无奈)唉!我的生意就别做了!

黄庆凯: 难道我这儿不是生意?
翠 花: 好!舍命陪君子!

黄庆凯 今天我也当一把“正人君子”!

[刘新新扶着腿脚有些不灵便的父亲,还有明显垂老且干瘦的林西上。]

常跃進: 呦,林老、刘老,有日子没见啦!
刘曲元: 常经理,你给我解释解释门口的大字是怎么回事儿?

常跃進: 刘老啊,这是政府要拆咱的房子了!因为北京要办奥运,咱碍着人家事儿啦!
刘曲元: 我知道,我是问,凭什么?咱这是百年老店啊,说拆就拆了?
刘新新 : 爸,你以为是美国呐,够一百年就成了文物古迹了。要这么算,咱北京还不遍地是宝了?

常跃進: 您也甭忒较真儿了!咱得顾全大局不是?咱这茶馆还叫“裕泰”,还是那个老字号, 这谁也改不了,再说这茶馆在八十年代才翻盖过,所以连“易地迁建”也不算。不过政府给了点儿拆迁补偿费,如果我愿意,自己再添点儿,老裕泰还可以再办下去。
刘曲元: 换个地儿接着开?

常跃進: 其实我是真不想干了,政府不拆我自己都想拆了它!
刘曲元: 为什么?

常跃進: 不好做啊!最近几年北京城冒出多少个茶馆茶社您打听过吗?你开就开吧,偏要仿着我们裕泰起名。什么“裕春”啊,什么“浴泰”啊,洗浴的浴,听着象澡堂子,带陪侍服务的那种,你说这不是毁我们吗?还有打着我们的名号开分店的。
刘曲元: “裕春”……怎么那么象“愚蠢”啊?

黄庆凯: 这房子早该收拾收拾了,几十年了没怎么变样,怎么吸引新顾客呢?
常跃進: 黄总说的对,老裕泰在解放前也不是一成不变的,随着时代的变革它在不断“改良”,才有了今天,用现在的话叫“与时俱進”,对吧?

刘曲元: 可我总觉得换个地儿,换个模样就没有原来老裕泰的味道了?
常跃進: 原来的味道是什么?我怎么知道?您看看这些茶座儿,有几个还是几十年前、一百年前那拨人啊?

刘曲元: 可不是,唉!我才七十多岁,没老到那种地步啊,怎么就跟不上了,看来要“与时俱進”,连脑子都得换!
黄庆凯: 没那么可怕!这社会,表面上看是年轻人的,但归根结底是老人的!

林 西: 没错!这社会属于那些有权力的老人的!
黄庆凯: 嘿,您说到点子上了。老人们想干点儿什么,谁也挡不住!

刘曲元: 你说这些年,北京拆了多少老房子?
黄庆凯: 不计其数!
林 西: 你看啊,美术馆后街22号院、粤东新馆、“邵家大院”、麻线胡同,据说还要拆孟端胡同。
刘新新: “晚报”上说:北京的胡同正以每年600条的速度消失。

刘曲元: 简直是蛮干,硬上,胡闹,乱搞,瞎指挥,穷折腾!
黄庆凯: 生这气没用!旧的不去新的不来,你看北京解放以来变化多大呀!

刘曲元: 哼,变化是不小,先是拆了城墙和城门楼子,然后拆牌楼,现在开始拆胡同和四合院了。明个一高兴,连紫禁城也一块儿拆掉算了。等过几年外地人再来北京,咦,这不是到石家庄了吗?
黄庆凯: 哈哈,老先生真会开玩笑!
林 西: 老刘没开玩笑,这就是老江代表的“先進文化”!老江上台后在北京弄了几个象样的建筑?世纪坛象一堆插了个草棍儿的牛粪;“大剧院”象个大蛋,造价挺高还不安全;奥运会主体育场象个鸟巢,没啥优点,就是傻贵!

刘新新: 谁说没优点?通风的设计可以防非典!
黄庆凯: 哈哈,防非典!

[一群住房被拆迁、土地被圈占的上访群众在门口乱哄哄的骂政府。茶馆里的人听说后,也跟着在里边议论。门外拆迁户――]

拆迁户甲: 岳大哥,我们到北京上访这么多年,多亏您的照顾,给我们解决吃住,打不赢官司我们没钱感谢您,只盼望着您一家平平安安的。这可倒好,您的家也被拆迁了,咱们都一样了,我们这心里更加的不舒服!好人怎么没好报呢?
岳国树: 咳,别说了!人家明律师招谁惹谁了就给人判了一年?

拆迁户甲: 明律师,共产党真正掌权的人有几个象您这样的就好了!
明玉兰: 有点儿权的都被收买了,当官的有几个不贪的?拿了昧良心钱谁还替你说话呀?所以说反腐败亡党,不反腐败亡国!他们最清楚这个!
陈国顺: 可是我们还没开始反腐败呢,腐败分子就开始向我们進攻了。真佩服明律师,不畏强权的站在维权的第一线和我们这些人并肩战斗。

明玉兰: 咳,我也是维护我自己的权利呀!再说我都死过的人啦,没啥可怕的。
陈国顺: 瞧这政府,连个女人都怕,恨不得除之而后快!

明玉兰: 去年4月新街口大四条赵家的房屋被强拆,我去拍照取证,被拆迁办的人发现,八个警察摁着我打,一边打一边骂:让你他妈的多管闲事!我被打得大小便失禁。在医院护士给我输液和导尿,导出的尿全是血!我问看守所的领导为什么不给我治外伤,他们说,死不了的伤,就不给看。
拆迁户甲: 这他妈还是人吗?

明玉兰: 后来西城分局背著我和家属偷着给我做精神病鉴定,企图把我关進精神病医院。我被非法拘禁、超期羁押75天。到去年9月份,我上北京市人大常委会反映冤情,被新街口派出所警察摔断了尾骨,抓進派出所。11月西城检察院检查官李玉萍,西城法院法官米德志,为保护西城区政府的违法犯罪行为,狼狈为奸,和犯罪分子串通一气,明目张胆的虚构事实、捏造罪名、伪造证据,以 “妨害公务罪”将我非法判刑1年。
陈国顺: 受那么重的伤,能活着出来也是您命大呀!

明玉兰: 这个政府宣传说美国虐待俘虏脱光衣服,我们在西城看守所里是一样的,这一年我只能躺着,生活不能自理,多亏了一块儿被关押的法轮功学员,为我端屎端尿,洗衣服,倒水照顾,我才能活到今天!
陈国顺: 还得感谢法轮功!

明玉兰: 看守所里对法轮功的迫害的更厉害。西城区公安局的头头几次到看守所里向我示威,他问伤好点了吗?我说你自己看,他说你出去你还告不告?再告就弄死你。
拆迁户甲: 这帮东西,比黑社会还黑!

[一记者从他们身边走过,看到了他们身上穿的告状衣,停住了脚步。]

记 者: 你们是上访的吧?你们谁认识岳国树?
陈国顺: (指指岳)他就是,怎么啦?

记 者: 我是记者,想采访您,不知您方便不方便?
岳国树: 方便!现在就可以采访!

记 者: 我想问一下关于您所知道的强拆情况。
岳国树: 咳,别问我呀,这几位可都是苦大仇深的强拆受害者,有的家破人亡,有的妻离子散,先问他们吧!

记 者: (大声的)咦,这儿有个茶馆,我请大伙儿喝茶!
拆迁户甲: 没那雅兴!

岳国树: 進去吧,進去说话方便!(大伙会意,進茶馆后,大家扶明律师坐好然后各自落座)
拆迁户甲: 我先说。我家祖产有300米院子,10间房子。中拆公司没有任何手记就把我们的房子给拆了。当时只有我老母亲一个人在家,他们把我们老母亲扔在大街上,把我们家所有东西都砸了。我老母亲74岁,脑出血。

记 者: 拆之前连个协议都没有?
拆迁户甲: 如果按着中国北京的拆迁,就照他们不合理的拆迁法来讲,应该是跟我们家达成协议,没有达成协议应该有房地局裁定。有法院的通告,政府的裁决,才能形成一个强拆的理由。可他没有协议、没有房地局裁决、没有法院判决,也没有政府通告,哪一条都没有就把我们家给拆除了。而且他是去年1月10号拆我们家,4月12号才做的评估,根据什么做的评估,连房子多少钱都没有评估就拆了。

记 者: 这评估是怎么评的呢?
拆迁户甲: 4月12号给我的评估,我的房钱给了我三万两千块钱。我哥哥为了我们家的房子去找他们交涉去谈,就说你把我们家祖产拆了,又没有出租的房子,我们家的生活来源都没有了,你干脆给我们一间住房,遮风挡雨,能让我们活下去就可以,可是他们不同意。我哥哥就跪着進去求他们,他们根本不理。之后我哥哥在今年的1月12号,被他们活活逼死在马路上了,就这样死了,44岁。

记者: 现在您就是上告无门也没人管?
拆迁户甲: 上告无门啊!找到法院,法院不管,说你们家的事我管不了,这得找政府。我找政府,政府也不管。后来我就找高检,高检为这事给我们组织一个调查,三个人。区检、市检、高检就弄了两个多月,给了我一个口头答覆,说你给我反映的问题都是真实的,他们确实是错了,可是我们管不了。
岳国树: 奥运会申办下来后我的房子成了擅自搭建的了,区政府口头答应另行安置,强拆后,至今没人管了……

黄庆凯: (不耐烦的)经理,经理!
常跃進: 怎么了黄总?

黄庆凯: 有人利用你的营业场所反对政府,你管不管?
常跃進: 北京人啊,就这嗜好,爱议论政治――嘿,哥几个,最近萨达姆可被逮起来了,谈谈萨达姆今后的命运好不好?是由伊拉克人民自己解决呢还是交给美国处理?

陈国顺: (大声的)我们是暴力被拆迁的冤民,背着政府诉诉苦,犯哪条法律了?看你岁数大不愿答理你,再说,我们哥儿几个把你给拆了你信不信?甭理他,岳大哥,接着说!
岳国树: 今年两会过后,北京市宣武区拆迁服务公司对我家附近戒严,将我家团团围住,强行架出我正待吃早饭的八十岁的老母亲,在野蛮的强拆中,砸坏我家家具,造成我家现金、古玩的丢失,被中共领导的所谓人民政府如此的残害!我弟弟含怨跳入天安门金水河自杀,被无耻的中共集团抓起来侮辱、判刑。

陈国顺: 拆迁办对我们这些无权无势的弱势群体、下岗居民的补偿都是霸王一口价,那点钱厕所都买不到。 强拆时群众质问他们:你们不是让我们死吗? 拆迁办姓高的说:就是慢慢的折磨死你们!原来我也觉得政府挺好,事情落到自己头上了,我才知道,唉──,没招。我姓陈,我说我得到台湾去认陈水扁去,我支持一把台独!
拆迁户乙: 我家住吴家场村,离北京西客站不远。我们村拆迁算是危改立项,拆迁补偿按建筑面积三千六一平米,而附近的塔楼商品房均价五千八。大家认为补偿款忒低,给的拆迁款根本买不了附近的楼房,就找他们理论,拆迁办的人说:“你们也配住在这里,哪儿买得起去哪儿。”
拆迁户丙: 我原来在北冰洋食品公司做工人,1998年下岗,在一家报社做发行员,一家三口住着一间10多平方米的房子。拆迁办给断水断电了,大冬天的为了取暖,我生着一个蜂窝媒炉子,可谁承想,我女儿,却煤气中毒死了!我这个后悔呀!这孩子很懂事!家里条件不好,从不提条件。上中专头次发补助,孩子就给我买了一大瓶二锅头……

记 者: 大哥,不要难过,你们的事儿我都记下了,我会把你们的情况传出去,让大家都知道,好起来支持、声援你们!岳大哥,您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岳国树: 还说什么呀?你不都看见了吗?说我们普通人不懂法、法盲,无理取闹,有情可原,这位明律师就是法律专业的,因为取证被他们合伙暴打,非法关押一年,我们连法律都没法信任了!咱们把这拿到世界上评评,看看共产党是什么玩意儿!我们从小听着共产党的欺骗性宣传长大的,开始是谁有钱抢谁的,扣个帽子:地主、资本家;现在自己成了大款资本家又开始抢老百姓了,抢钱、抢地、抢房子,你说这种行为是不是土匪?抢完了还恬不知耻的说:这是人权最好的时候。把老百姓逼上梁山了还说是人权最好时期!

记 者: (站起身)岳大哥,我祝你们成功!我会一直关注着你们!有了新的進展请给我打电话。(掏出纸笔写了一个号码塞到岳国树手中)(下)
陈国顺: 哼,把我逼急了,我也炼法轮功,把我们遭受的迫害刻成光盘,逮谁给谁发!
拆迁户丙: 小点声,让他们听见了说不清!
陈国顺: 怕什么?你还别说,逼急了我真去炼!

[李爱莲带着孙子同同出现在茶馆,李爱莲给每人发一张传单,同同发祝福卡。茶客里有的接过来看,有的摆摆手不肯接,还有的开始议论。所有人在观察,揣测着……]

陈国顺: 你看,说曹操,曹操到,说着法轮功,法轮功就来了。(接过李爱莲送给的真象传单,用手指着某处)这个我信――有近千名法轮功被迫害致死!一千名这都少说,是吧岳大哥!
岳国树: 绝对是“不完全统计”!

陈国顺: 不过我有个疑问咱们探讨探讨。你们法轮功不象我们,单位下岗,生活困难;房子被拆,居无定所;还有挨了欺负无处申冤的才来上访喊冤。可你们,我经常看见你们也上访。吃这苦受着罪的干吗?你在家炼不也没事儿吗,政府没说不让在家炼啊?
李爱莲: 还是因为一个字,“冤”!到现在有上千名法轮功学员被残酷迫害致死;无数的法轮功学员失去工作和学业或者流离失所;上亿的家属、亲朋好友和同事领导都受到了牵连。难道他们的权利不应该得到尊重?

陈国顺: 那是!堂堂一国政府,随便欺负老百姓不算本事!
李爱莲: 如果我们保持沉默,人们就无从了解法轮功的真实情况!如果我们保持沉默,人们就会再一次被谎言欺骗,甚至助纣为虐!如果我们保持沉默,正义、善良就得不到伸张!

陈国顺: 对!不能保持沉默!
黄庆凯: 你一个人炼不要紧,炼法轮功的人这么多,全国这么多人都炼,你说这势力多大?搁谁谁也睡不踏实,事关稳定大局啊!所以国家领导人感到了威胁,这不义和团又回来了吗?如果我是领导,我也会坚决铲除的!
李爱莲: 国家领导人首先应该考虑的是国家民族的利益,把国家建设好,使人民安居乐业。再说我们对政权一点儿兴趣也没有,包括我们的师父,不可能对政治感兴趣,我敢保证!炼法轮功的人是多了点儿,可是一个正常的政府还怕信真善忍的好人多吗?我们人再多,也只有一个要求,就是有一个合法炼功的环境,堂堂正正的修炼就足矣了!如果没有这场邪恶的镇压,我们根本就不会上访讲真象;如果没有邪恶散布的谎言,就没有必要去揭露谎言。
翠 花: 既然政府认定你是不安定因素,只要你一出来,政府就抓你,你反对,你就是跟政府对着干!你再说,还是对着干!这种事儿说不清楚!

李爱莲: 我能理解你,可是我问你,这个政府是谁的政府?是人民的还是江xx的?
翠 花: 理论上是人民政府,可实际上是老江一个人的,他一个人“全权代表”了,你不服也不行!

李爱莲: 打压法轮功这事只“代表”江xx它自己。只是江xx本人出于邪恶的妒忌心,干出的这祸国殃民的事。既然法轮功好,于国于民有百利而无一害,我们为什么就不能炼?怕遭迫害?当初日本鬼子侵略中国,搞大扫荡,和“烧光、杀光、抢光”的三光政策。抗日英雄们宁可战死,决不投降。按你的说法,日本虽然可恶,可是它太强大了,为了保障人民的安全,大家都不要抵抗!当亡国奴也比死了强啊。甚至会有人说:干脆我们学汪精卫当汉奸,还能升官发财,荣华富贵呢!
翠 花: 那不一样,日本是日本,中国是中国。
岳国树: 都是一路货!共产党与人民为敌、残害人民、逼人民上梁山,比日本强不到哪儿去!它是拆自己的台、吃散伙饭呢!我看共产党要完!要完!

刘曲元: 你口口声声说大法好,可是好在哪儿?
李爱莲: 常言道:有啥别有病,没啥别没钱。可是一个人吃着五谷杂粮长大,每天都得为吃、穿、住忙活,再加上家庭和工作的压力,各种烦恼,怎么能不得病呢?现今在中国,很多人的物质生活水平提高了,然而道德水准却不断的下滑。人之间缺乏信任感,就连朋友甚至夫妻之间都提防戒备。人人为敌,互相伤害。这日子不好过呀。谁不向往国泰民安、路不拾遗、夜不闭户的生活?谁不想生活在安宁的社会环境中,出门顺顺利利,回家温馨幸福?但是怎么样才能达到这个目地呢?

刘曲元: 所以你把法轮功作为你的精神支柱,把他当做一个精神安慰剂。不过我劝你一句,生了病别不吃药不打针,你总得相信医学吧?
李爱莲: 我相信医学。可是你知道吗?我曾经得了几种要命的病,常年靠着药物维持生命。也不上班,老追着厂长报销医药费,厂子又不景气,有一次急得我要以自杀威胁厂长,这才给报了。据说是一个局长帮我说了好话。
黄庆凯: 你们厂长是不是叫赵利全?

李爱莲: 你怎么知道?是叫赵利全。后来炼了法轮功,我的病一下子全好了,你说法轮功好不好?不光身体好了,思想境界也比以前好,原来为了医药费我闹过,炼功一年后单位整改,要裁人,我主动提出来下岗,其实我当时也快退休了,买断是有点儿亏。可是谁也不想下,我想我过去花了国家那么多医药费,现在身体这么好,我也该考虑别人的难处,所以就主动报了名。
齐凤珍: 这位大姐,炼这个功治病效果有这么明显吗?谁都能炼吗?

李爱莲: 大法是修炼,您只要真正的修,所有的病自然就没了!现在大法洪传六十多个国家,如果不好,外国人不会那么傻的都去炼,如果不好,外国政府早管了!
刘新新: 这倒是事实!我出过几次国,在欧洲、在美国、加拿大,每次都看见炼功的法轮功学员,有华人,也有外国人,他们还专挑人比较多的广场、景点炼功。
林 西: 法轮功好,在家炼也行,不怕抓出来炼也行,如果忍得住就暂时忍着,忍不住就上访鸣冤,可是什么事再好也别走极端,什么自焚呀,自杀呀,好死不如赖活着嘛!

李爱莲: 这事儿我得说一说。自焚是假的!那些人没有烧伤!一般烧伤病人为避免化脓感染,皮肤必须裸露,不能包扎,可是你看,他们那些所谓自焚者为啥一个个裹得严严实实?医生说那个小女孩做了气管切开手术,可是没几天她就能唱歌说话了,简直是医学奇迹!还有小女孩的妈妈不是烧死的,而是被当场打死的!
林 西: 你怎么这么门儿清?

李爱莲: 不是我门儿清,这些也是中央台“焦点访谈”节目自己提供的镜头。国外把“自焚事件”打假内容拍成了影片。我今天带了几张真象光盘,里边有这方面内容。回家可以慢慢看,看谁在说谎(从书包里掏出,递给身边的人。岳国树说“看过!”,把光盘转赠给别人)。
黄庆凯: 不会吧?来,给我一张看看!(说着主动索取一张光盘)

[一个人神色慌张的从别人桌上拣起几张真象传单,并顺手牵羊的拿走黄庆凯放在桌上的手机,悄悄的走出大门,掏出手机……]

举报人: (小声的)喂!公安局吗?我要举报法轮功!有没有奖?听说有嘛!有奖励我才举报!多少?……在裕泰茶馆有人发法轮功的反动传单!快点儿啊!一会儿跑了!(打完电话,回头瞅一眼,然后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站在门口的角落里。
李爱莲: 咱北京有个叫傅怡斌的杀了人,中央电视台上造谣说,傅怡斌是因为炼法轮功才杀人的,可他是个疯子!李洪志先生在传法传功过程中曾多次表示过“精神病人不能修炼法轮功”。我想中央台和西城分局是在为了自己立功受奖嫁祸法轮功!
刘曲元: 怎么疯了?看不出来是疯呀?

李爱莲: 那个傅怡斌一会儿说可以乱砍动物,一会儿又说朋友手中扎根刺心里都难受;一会儿说妻子是行尸走肉,一会儿又说和妻子甜甜美美,非常美满。还说修出善心以后必须得有杀心!就凭这几句话,您听听,是不是颠倒的疯话?
岳国树: 造谣诽谤可是我党的光荣传统!老本行!
陈国顺: 看家的本事!“六四”的时候,就在这个茶馆,中央电视台的人来采访,让我们说瞎话!
刘曲元: 当时我也在!(看看陈国顺,认出来了)你是不是六四参加救人的小伙子?唉!十多年了,不知道那两个大学生怎么着了!

陈国顺 您是……
刘曲元 老了吧?

陈国顺: 真不好意思。是不是您的女儿在……
刘曲元: 还好,活着出来了!(指指新新)
齐凤珍: 今天怎么都赶一块儿了……我就是那个孩子的母亲!

(互相握手,嘘寒问暖)

黄庆凯: 嘿,这么会儿功夫,我手机不见了,谁拿走了?这屋里人谁也别走啊!常经理,借你电话用用!(走到服务台,拿起电话)喂!110吗?我手机丢了,所有嫌疑人都在!快点儿啊!
陈国顺: 打什么110啊?直接打你的手机,如果没关机……

黄庆凯: 对呀!(再次拿起电话,拨号。门外举报人慌忙掏出手机,关掉,然后大声说话,保持通话的假象。被陈国顺隔着玻璃窗看见。)
陈国顺: 您看,那人拿的是不是您的手机呀?

黄庆凯: 象是……看不清,不过我打那边挂了呀?(远处传来警车声,停下。几个警察走来,举报人继续通话,没有逃走的意思。大家不再怀疑。)

警察乙: 嘿!快看,那人手里拿着什么?
警察丙: 好象是……传单!没看写着“公审江xx”什么什么的?

警察乙: 对!抓一个偷手机的小偷可比不上抓法轮功,今天算是逮住个大的!这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

[两人快步走近举报者,举报者看见警察也开始兴奋。警察乙猛击一拳,警察丙拳打脚踢,放倒举报者然后迅速戴上手铐,迅雷不及掩耳。]

举报人: 误会!误会呀!我不是……
警察乙: 人赃俱获还敢抵赖!走!跟我回去说!

[二警察将举报人拖走。黄庆凯追出门,但警车一溜烟开走。黄庆凯感到很奇怪。]

黄庆凯: 怎么也不问问失主就走了?
刘曲元: (对李爱莲)他们对法轮功也这样吗?
明玉兰: (接过话头)有过之而无不及!看守所里对法轮功的迫害,更是不堪入目。灌食他们没有给我灌,他们给法轮功灌。法轮功学员她们希望我出来之后,告诉人们她们的无辜。丰台看守所的管教就说,法轮功每个月都有固定的死亡名额,就是被他们活活打死的名额。

李爱莲: 是的。各地都有用酷刑逼迫法轮功学员放弃炼功,在马三家劳教所,他们把十八名女学员扒光衣服扔進男牢,所以我们大家千万不要去助纣为虐!
齐凤珍: 那您可得注意安全!您出来家里人放心吗?

李爱莲: 我老伴去世了,儿子和儿媳因为炼功、上访被劳教,现在只有我这孙子跟着我。
刘新新: 多么可怜的孩子!(走过去摸着孩子的头)几岁了?
同 同: 六岁!

刘新新: 想妈妈吗?
同 同: 想!我妈妈是好人,不应该被关押!

刘新新: 宝贝儿,阿姨送给你100块钱要不要?
李爱莲: 告诉阿姨,我们有钱!
同 同: 谢谢,不要!(摆摆小手)

刘新新: 拿着吧,这是阿姨的一点心意!回去给自己买点好吃的!(众人也说:拿着吧,小家伙!这么小,多不容易啊!)
同 同: 如果您是给我们做真象,我就要!

[刘新新塞钱的手停住了,犹犹豫豫的不知如何是好。]

同 同: 阿姨,我要多做真象资料,让更多的人知道大法真象!知道法轮大法好!

[刘新新的眼泪突然止不住的流下来。众人沉默了。]

刘新新: 行啊!随便你做什么都可以!你和奶奶要注意安全啊!阿姨祝你们成功!
同 同: 谢谢阿姨,希望阿姨有一个美好的未来!

刘新新: 谢谢!(再一次抹泪)

[寇援朝带着两个警察大摇大摆的走進来。有人提醒李爱莲小心点儿,寇援朝觉察到了气氛不对。]

寇援朝: 谁报案?
黄庆凯: 是我!不认识啦?寇警官!

寇援朝: 嗨,是你!黄总,什么事儿?
黄庆凯: 我的手机丢了,就在这儿丢的,东西倒是不值钱,可是里边存了不少有用的信息,耽误事!刚才有两个警察带走一个好象拿我手机的小偷,不知哪个局的,一直没回来。

寇援朝: 噢,丢手机!我怎么接的报案不是丢手机?

[外边又传来警车声,举报人被打的脸缠绷带,带着两个警察欲進入。被寇援朝挡在门口。]

寇援朝: 干什么?
警察乙: (低声)抓法轮功!

寇援朝: 什么?噢,等一下,我在查一个手机盗窃案,完了你再来。(一听“手机”,举报人后退半步,警察乙、丙欲强行闯入,寇援朝眼一瞪)反了你们了?
警察乙: (无可奈何)行,你先查。查完别放人!
举报人: (往里边瞅瞅,对警察乙)反正跑不了!

[三人退回到警车上。]

寇援朝: (蛮横的)大家听着,我丑话说头里,把东西拿出来,大家没事儿!如果搜出来别说我不客气!(没人吭声,三个警察开始搜身)

寇援朝: (走到李爱莲跟前,要求查看书包,李爱莲将剩余的资料拿出来)这是什么?法轮功!好啊,行啊!我把你交给门口的那几位,信不信?
李爱莲 你们是人民警察,应该保护人民,抓的应该是坏人,而不是好人。我觉得你也是个有良心的人,希望你不要抓好人。

寇援朝: 嗯。
李爱莲: 你知道河南有个女公安局长吗?成为江氏集团迫害法轮功的帮凶,积极迫害法轮功,犯下了不可饶恕的罪过,遭到天报,出了车祸,当时车里坐着好几个人,别人没事儿,只有她死了!还有……

寇援朝: 那你说得“非典”死的警察可都是整法轮功最卖力气的,难道都是遭了恶报?
李爱莲: 绝对是!天网恢恢,疏而不漏。江xx在很多国家被起诉,必须依法严惩!所以我说你们当警察的,如果跟着江xx跑,才冤哪!

寇援朝: (身子一震,但马上恢复稳定)行啊,我听不懂!你也别讲了,跟我走!

[说着给李爱莲戴上手铐,连同同一起带了出来。]

李爱莲: (到门口,回头)大家一定要记住:法轮大法好!(众人沉默)

[警察乙、丙从车里钻出,看着李爱莲上了远处寇援朝的车,气愤的直骂。寇援朝等又转回,从警察乙、丙的车中揪出举报人,上去就揍。]

举报人: 警察打人了!警察打人了!(茶馆里人们解气的说:活该,遭恶报了!)
寇援朝: 打你!手机拿出来!

[举报人乖乖的交出手机。还说:我要立功!寇援朝将举报人带入茶馆找黄庆凯认领。]

[警察乙、丙从外面急急的跑回来。 ]

警察丙: (大声嚷着)法轮功跑啦!法轮功跑啦!
寇援朝: (从里面出来瞪着眼警察乙、丙)那你们是干什么的?(警察乙丙急忙追下去,寇援朝望着他们的背影,自语)追去吧,累死你们两个兔崽子!

[寇援朝押着举报人下。所有人眉头舒展开来,露出喜悦的表情。这时大法音乐响起,人们拿着祝福卡爱不释手,互相之间传递着友爱和信任的眼神,对未来充满了信心。]

――幕落・全剧终

舞台设计建议

本剧是三幕剧,也可以根据需要只演第三幕。但人物出场应有必要交待身份,以及删去和前幕有联系的对白。关于舞台设计,我有如下建议,仅供参考:

一、舞台设计

第一、二幕可以仿照老舍的《茶馆》舞台设计,但装修的一个比一个精细。第三幕应将茶馆分为茶馆内和外两个明显的空间,因有部分情节发生在门外。让拿不到微薄工钱的民工走進茶馆是不现实的。

二、服装设计

第一幕不用说,灰蓝绿为主;第二幕黄庆凯可穿西服,做工较好,大学生也可穿西装,但很随便;其他人服装款式可比第一幕丰富,但颜色不宜太花哨,因为那是六四之夜。第三幕民工的穿着应是解放鞋、迷彩裤、劣质夹克衫,内穿T恤衫或圆领衫,上边印着有讽刺意味的字句“锦绣嘉园,给你一个温馨的家”或“兴达建材,专业品质。电话:87652911”。

三、语言设计

现在的北京是一个移民城市,人口构成很杂,操纯正的北京方言者反而日渐减少,尤其剧中人物很多也是外地人。我建议外地人不要听出明显是什么地方人,比如东北口音、上海口音,以免象国内小品一样带有歧视和偏见。最好是用不纯正的普通话代表是外地人。

四、音响设计

第一幕文革,要出喇叭的声音,播放《大海航行靠舵手》、《祝毛主席万寿无疆》或样板戏等歌曲。第二幕应播放当时流行的流行歌曲,如崔健的《一无所有》,剧中的《血染的风采》最好采用梅艳芳所唱版本。(六四档案网站有下载)。第三幕播放当下流行的《冲动的惩罚》等,报纸叫卖声一例“信报、晚报、南方周末、法制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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