彝族史诗:《洪水纪》

天馨


【正见网2008年03月16日】

内容简介

“洪水潮天”是一个世界性的神话传说故事,统称为“洪水传说”。在我国,古代中原的华夏族,向有女娲氏“积芦灰以止水”,鲧“窃帝之息壤以湮洪水”,以及禹的“尽力沟洫,导川夷岳”的记载,都属于洪水传说。南方广大地区的众多兄弟民族,几乎也都有这类故事流传:如苗族的《洪水滔天》、《兄妹结婚》,布依族的《捉雷公》,侗族的《祖先哪里来》,瑶族的《古老岁月》,土家族的《繁衍人类》,纳西族的《洪水翻天》等等都是。 在国外,也有许多同类故事,其最著名者如源出古巴比伦、后见之于基督教《圣经》的“诺亚方舟”的故事,是借宗教之力而广泛流传的。

我们在这里奉献给读者的这部汉译彝族史诗《洪水记》,是流传于中国贵州西部的最完整的洪水传说之一。 全书共十九章,约四千诗行。这十九章大致可分为三个部分:即第一至十章为第一部分,唱述天神造天造地造人的过程,十一至十四章为第二部分,细说人类逐渐败坏堕落以至于“人要与神斗”,天神用大洪水毁灭了那一期人类,留下一个好人笃慕,重新开创人类文明的历程,十五至十九章为第三部分,重申天神造天造地造人的过程。

全诗庄严单纯无与伦比,博大深邃益人神志,和缓从容的音节,循环往复的咏唱,络绎不绝的神迹,反复诉说的是:宇宙万物皆源于神创,亵渎神明必自取灭亡。

“这一部书呀,
是讲天地的
来历和知识。
谁念念不忘,
可永年长寿;
谁牢牢记得,
便富贵荣华。”
―《洪水纪》第十九章

第一章 乾天第一层 

邃古太初时,
封闭的宇宙,
忽然启开了,
天从其中现,
地从其中出。
这叫一层天。

乾天第一层,
神人来制成――
心灵的六位,
手巧的八位,
十四位神人,
他们牵好了
织天的线呀
便把天来织,
织得多美呀!

织天者当中,
牵经的神人,
名叫宜局雅,
还有一对神,
名叫喜度诺,
把天张开来,
天边牢牢系,
天门也安好。
第一层天呢,
就算造完了,
自己也住在,
一层天里了。

另有诺仲宏,
也住在这里,
第一层天呀,
由他来管理;
他也就成了,
此天的主宰。

正如苴祖⑴说,
他们的根底,
全都很伟大,
这第一层天,
就是造了来,
让他们住下。

⑴苴祖:即策耿苴,亦即大天君,彝族神话中众神之长,天上地下的主宰。

第二章 乾天第二层

这第二层天,
是生乌云的、
是产大雨的;
看似飘呀飘,
却也高挂起,
是由三力士,
将它牢牢系。

天的第二层,
安了八道门,
阔克克就是,
此天的主人。

另有一天君,
以天作衣裳;
他管禾管雨,
雨好禾穗壮。

不光这两位,
还有第三人,
名字叫做丰,
住慕吐伦嘎,
乃是春之神。

这第二层天,
若照苴祖说,
该给巧女住,
该给智者住;
那就是说呀:
诺雅补来住,
恒雅鲁来住,
补雅卧来住,
卧舍舍来住,
舍扯扯来住,
扯块块来住――
这第二层天,
住者都满足。

第三章 乾天第三层

这第三层天,
指的是云层。
把云拉拢的,
名叫省白白,
托住云层的,
名叫苦妥妥;
给云牵经线,
乃是省础础,
喜汝益他呀,
便将云彩织;
还有确木妥,
将云来挂起。

织好的云层,
安上七道门,
里面住的谁?
古人舍文文。
舍文文这人,
嘴利如疾风,
手能拨云雾;
厚厚的云层,
他管他来住。
这第三层天,
舍文文作主。

此外还有呀,
如天神贾载,
如天神默卦,‘
天神卧古吐,
全受他管束。
正如苴神说,
龙位与天宫,
由他们作君,
他们来统管,
天的第三层,
美景常绵绵,
荣华永相承;
如鸿雁般寿,
有鸿雁之声。
在三层天内,
就数这几人,
谁也难比并。

第四章 乾天第四层

这第四层天,
它的造法呢,
先是葛综线,
索各索来背,
塔洛尼来牵。
织得真精致,
高高悬挂起,
绚丽又美观,
向天君奉献,
向地臣奉献。

古人博史图,
他曾这样说,
这第四层天,
卧君度来主,
卧臣丰来管,
有君又有臣,
共管这层天。

就是策耿苴,
也是这样说,
这第四层天,
特不不来住,
不不亨来住,
更雅卧来住,
密孟外来住,
孟外舍来住,
舍伦登来住;
舍史舍基业,
卧君共此业。
四层天住的,
就是这一些。

第五章 乾天第五层

这第五层天,
用极美丽的,
豪华线织成。
白髻神来拉,
黄髻神来背,
额德德牵经,
索罢罢来织。
有一双天女,
和一对地男,
将它来挂好,
又开六道门。
处理停当后,
珠密祖作主,
卧密苏来管,
还有奢嫩登,
他们三个呀,
一起来管理。

如苴祖说的,
第五层天是,
举诺诺所创;
诺嫩嫩来住,
帕固固来住,
固固忍来住,
忍仁仁来住,
仁仁克来住,
克吐特来住,
克额卧来住,
卧必不来住,
必着佐来住,
着佐知来住,
知纳纳来住,
纳袭袭来住。
这第五层天,
密孟祖之业,
他就住定了。

第六章 创天总说

太初古时候,
乾天这样造:
织天的匠人,
先选织天线,
再把线来牵。
然后设计成,
按照七轨行;
白颜色的天,
这样来造成。

接着又辟地,
山谷宽又宽,
土地广又广,
天女诺苏苏,
地男纳哈哈,
来牵来织造;
天有五个边,
五方悬挂好。

六层天造成,
设置主管人:
顾君默来主;
嫩君丰来住;
确密茂的理,
他要照着做。

苴祖也说过,
将此天交给,
顾君业来主,
密迭迭来住,
迭卧卧来住,
他们三人住。
三人之下呢,
还有鲁不鲁,
还有不鲁乍,
以及策策知,
知不禄、
博特特、
特娄娄、
亨文更、
更文度、
度那贯,
他们也都呀,
一起来居住。
先将太初时,
天地来源叙,
低山和丘陵,
遍地有分布,
山谷之中呢,
什么在生存?
据说那是呀,
道洗所开辟,
阴阳生其中,
青红七轨旋,
按那七轨升。
顾君默居地,
这样来造成。

天地的运行,
按七轨旋转:
乾天七轨旋,
乾天七轨产,
地上七层临。
七层七处所,
七层七位君。
天是怎样产,
地是怎样生?
相传天与地,
这样来生成。

第七章 说造地

太初的时候,
地未产之时,
只有青红影,
青红两物体。
青影红影内,
拉出青红线。
青团急急滚,
红线来牵经;
地不牵经线,
织地织不成。

造地的祖先,
祖先慕古鲁,
作了地模型,
交给两男女,
由他们来造。
希益女牵经,
织地男来织,
织男名度诺。
象蜘蛛织网,
转得急忙忙。

经天纬地的,
也就织完了。
再开四道门,
地就团团转,
早晚和四时,
也就产生了。

先是散与额,
这两种气体,
两种相触碰,
便分成了呀,
蓝色的九层;
于是天与地,
就这样形成。
青幽幽的天,
绿茵茵的地,
美丽多清朗!
这是第一次,
造天和造地。

又有那大匠,
崇高的赤陀,
一相接触呢,
就生出人来:
兄名慕莫那,
妹叫嫩娄娄。
他兄妹二人,
天经勤勤牵,
地线忙忙摔,
经天纬地呀,
天地又织成,
这是第二次。

天地产生了,
可是创造得,
并不十分好;
天也不足;
地也不满;
测天差一半,
量地差一半。

再说赤陀呢,
在他这一层,
气层的底上,
又生成了呀,
黄晶晶的彩,
白朗朗的光;
珠子般碧绿,
宝石般闪亮。
天是这样产,
地是这样创,
造天与造地,
这是第三趟。

若是探索过,
告戈的底细,
便知白的天,
怎样产生的。
那是告戈他,
将那绿珠子,
送往天空去,
天就生白影,
地就闪白光。
这光和影呀,
深远又明亮,
实、勺一看见,
满屋放光明,
心中真欢喜。
造天与造地,
这算第四次。

实勺看又看,
仍觉不完善,
他就走向那,
迭吐白卧去,
将宇宙头尾,
仔细来观看。
这次观察中,
他才弄明白:
主管天地的,
原是慕古鲁,
还有蜜阿纳,
慕古鲁即天,
密阿纳即地,
所造的天地,
辉煌又灿烂。
可惜权与令,
都还没产生,
天上虽有权,
还细微得很!
这是第八次,
创天和造地。

于是天空中,
要亮又不亮,
以后才生出,
辉煌的亮光。
这深远的光,
那是密省显,
安在天顶上;
照得天和地,
无边无际呀,
无处不辉煌!
大地原野上,
长满了草木,
人迹所到处,
再也不荒凉。
原来那是呀,
伍赤的所为。
从此以后呢,
黑雾笼罩的,
深邃的天边;
祖先笃慕居,
六祖的领地,
――都有了;
今世人所住,
也都满足了。
说到此为止。

第八章 说造山

太初的时候,
首先出现山,
一山九个弯,
天制山四面,
地造创八方。
最高要数山,
高高入云端;
山顶云雾绕,
山林坝子连。
山中之高者,
更举山出现;
武堵洛吐山,
即是闹蒙山,
这些高山呀,
一批批的产。
额固九山岭,
九岭也产生;
有了这些山,
山河初造成。
不止这些山,
不止这些岭,
还有最高山,
比如洛宜山,
比如迭措山,
都是成批产。
色吞九山岭,
卧冬娄所属,
卧冬娄建成。

能讲会说人,
叙青天由来,
述大地成因:
天地和山岭,
创造靠天君。
齐天的高山,
天君所居住;
高山遍大地,
地臣有家门。
知树便识海,
箐林海一般,
白雁昂昂叫,
飞越云和山,
歌颂天地宽。
白雁穿云来,
高歌相比赛,
有如珠缸里,
珠动宝花开。

于是娄乃珠,
和那古吐卧,
两个又竞赛。
他们谈的是,
治天治地权:
权势大如天,
只要举眼看,
就能看到它,
高踞天地间。
治土与治地,
也要有大权,
只要举眼看,
你就会知道,
权势不一般。
这种管理权,
授给了天君,
授给了地臣。
这一层天呢,
就住的是呀,
天君和地臣。

第九章 土地的产生

太初古时候,
阿密阿隆呀,
还有密更坑,
二人掌管了,
造地的大权。
银车向左旋,
银车速速转,
青天转起来,
赤地跟着转。
又使金车呀,
向右来旋转,
高高的地面,
首先就出现。
神人密更坑,
就在这里住。
大地管理者,
乃是昂古吐;
后来又辟了,
一大片土地,
这位昂古吐,
即地之神祗,
人们又称他,
叫地神阿普,
叫土主阿匹。
他管山管谷,
犹如卷垫席;
他开山辟谷,
直开到盆地。
大地阴森森,
到处是箐林。
经他一开辟,
全都成沃土,
作物种下去,
根深枝叶茂。

左边的土地,
右边的土地,
都可长久种,
直种到永久。
土地的久长,
先得讲一讲:
说起大地呀,
象老人一样,
老得头发白,
老得牙齿黄。
人有了土地,
再也不孤零,
大地和世人,
再也难离分。
地上山和岭,
灿烂而高峻。
人类一代代,
在地上生存,
似红花绿叶,
鲜妍而繁盛。

在天地之间,
就是更额呵,
和人类六祖,
也是在这呀,
广大土地上,
生长出来的。

后来有一天,
天地要开辟,
大地要耕耘,
大家就拢来,
来将土地垦。
未骑过的马,
迎着绿地奔,
未犁过的牛,
迎着红土行。
在这一天里,
迎红土的马,
白马九千九;
迎绿地的牛,
黑牛八百八。
迎接土地的,
迎土大集会,
是在大坑旁,
坑旁来举行。
银鼓声声脆,
金花银花明;
土地喜洋洋,
土地笑盈盈。
地上生的树,
是地的冠冕,
从此大繁荣。
天与地之间,
也就开辟成,
人类的居所,
长住而永兴,
自来人世间,
不是都说吗?
彝人有居处,
始于笃慕俄;
我们的住地,
是六祖开拓。

第十章 话说古时人

古时有女人,
住纪博度古,
专生独脚儿,
乃独脚人母。
根据我所知,
一母十兄弟,
他们走路时,
单人走不成,
必须两个人,
才能一道行。
他们都住在,
纪博洪勺地。
赛更努大觉,
那个地方呀,
还有一支人:
觉巨雅亥后,
一世巨雅乔,
二世乔雅伍,
三世伍雅褒――
伍雅褒之世,
君臣等级始:
施拟犹为臣,
贾阿史为师,
居于密特久,
在此传三世――
四世伍雅外,
五世久雅堵,
六世伍久卷
(住在希堵久)
七世卷阿隆,
八世隆雅度,
九世度雅伍,
十世伍佐道。
伍佐道其人,
生来不平常,
心想吃鹿茸,
奔進大林莽,
翻山又越岭,
来到天一方,
地名希慕久,
以此为家乡。
不单是这个,
还有洗乌吐
住化吐考木。
且说我彝族,
天地间安生,
直到密不汝,
代代相传承。
最初的一代,
始于道慕宜,
他是天所生,
世代相继承。
还有实与勺,
最早两部落。
另有惹姆宜,
也堪称始祖;
他和着且舍,
麻苦密拟地,
同一城中住。
道慕宜之世。
住慕吐卧底,
天下世上人,
都归他统领。

慕宜赤之世,
住慕吐洪所。
赤雅勺之世,
住迭吐沟哲。
他想要上天,
无奈天地隔,
上天上不成,
住妥陇卧底,
住到了德额。
他在那德额,
有了一座城,
从此以后呀,
全妥陇卧底,
便是他所辖。

勺阿德之世,
长到三十三,
话音才清楚,
于是他就在,
朵妥底伦住。

德洗所之世,
拓向密卧密,
就住密卧妥。
洗所这一家,
住在密雅卧;
直到洗所卧,
才迁德更坑,
并且定居于,
妥陇大姆地。

朵必额之世,
住地名叫做
鲁米朵德仲。
必额堵之世,
分布到八个,
深山大壑中,
深谷去居住。

堵洗所之世,
住迫能化贤。
洗显陀之世,
住密慕嘎洪。
陀阿大之世,
住迭吐隆姆。
保侏娄之世,
住在米恒吐。
伍洛撮之世,
住纪堵史嘎。
笃慕俄之世,
住佐雅纪堵。
六祖的住地,
始于笃慕时,
这样住下的。

第十一章 洪水将临笃慕生

上古的时候,
天还没造成,
地也没产生;
天与地之间,
一片混沌沌。

过了许多时,
这才生出雾,
后又形成露,
但仍昏糊糊。
接着就下雨,
淫雨淅沥沥,
弥漫于天宇。
有时还会有,
滂沱大雷雨。

这些过去了,
青天便出现,
天上彩云飘,
霞光红艳艳。
天宇高又高,
天空真美丽。
哼哈吐宗者,
天上的美女。
她嫁给龙王,
生了三水神――
木觉嫩克一,
居于鲁范额。
她是洗古吐,
洗古吐之母。
洗古吐是谁?
神人属远古。

木克嫩纪二,
俄莫绵之母,
显尼不鲁母,
显额嫩业母――
此三者之母。

显额嫩业她,
住贤默朵嘎;
是卧岂三女,
三女子之母。
卧岂嫩额呢,
居希慕可嘎。
她又生三女:
阿普额索一,
阿普额直二,
阿普额益三――
乃三者之母。

三位阿普⑴时,
光景不大好,
田地灾情重,
处处收成少。
三位阿普呢,
便一天三次,
向着策耿苴,
哀哀来求告。

策耿苴见到,
三位阿普呀,
如此的诚恳,
就开口说道:
“人是怎样生
不说不知晓。
世间无人时,
率先出现的,
是那人影儿;
接着才生出,
生了六个人;
天与地之间,
乃有人生存。

偌大天地中,
只有这几个,
星宿般的人,
很是不相称。
于是这几人,
互相来配合,
这才生下了,
弟兄共十个,
繁衍成世人。”

到了武侏子,
武侏子之世,
他有十二个
十二个儿子。
其中十一个,
蹚过一条河,
下水都变了。
独有武洛撮⑵
武洛撮未变。
他自己觉得,
独自很孤单;
因众兄长中,
三个变了树。
另有三弟兄,
遇水也都变,
变成了大龙,
九丫角的龙:
第一是白龙;
黄龙第二个,
冠子华而丽;
第三是黑龙,
脚爪有八岔。

三个变成兽:
长银角的鹿,
和大脚老熊……

剩下武洛撮,
自己没有伴,
也就准备变。
他把头上髻,
打散来披着,
披发哭着走;
到太木嘎那,
取“变水”洗头。
就在这时候,
浓雾罩满头。

又取来变水,
来将身子浇,
身上就有呵,
蜂子来围绕。
变水洗了脚,
蛇来脚上盘,
于是就成了
“变”的模样了。

后来有一天,
天神诺洗益,
要洗他银剑,
要试他金刀,
从娄木密拟,
到太木嗄那,
看见武洛撮,
半身象人样,
半身已不象。

诺洗益想道:
天与地之间,
倘若没有人,
那就难把呀,
天地间知识,
流传给后世;
也就没有人,
祭祀天和地;
祖先的供物,
更无人献祭。
他便从腰间,
抽出宝刀来,
把“变”的根子,
割掉三大节,
扔到了那呀,
麻纳太史山。

这样做了呢,
他就回去了。
回到了天上,
跑在耿苴前,
从头禀报了,
伍洛撮情况。

就在这时候,
天君策耿苴,
心里这样想――
他方才说的,
可真是这样?
于是他就对
诺洗益说道:
“宇宙中天地,
还没造齐备。
同是青青树,
要使得它呀,
成千上万长。
高山上的雾,
要撒向十处。
砍倒一棵树,
要有十棵倒。
只要喊一声,
贤人都来到。
只要唤一声,
知识广且深。
砍下一棵松,
天上的用具,
可制千万种。
砍一棵榆树,
成亿万物品,
全都能造成;
是在地上造,
你可照样行。”

诺洗益想道:
“果真是这样?”
也就往回走,
到太木嘎那,
见那武洛撮,
他半身象人,
半身已不象。

继而她又想,
须给他帮助。
于是就按照,
策耿苴指令:
木料作座位,
叶子作影儿,
用绿色植物,
来把天愿还。
这个时候呢,
武洛撮头上,
雾也散开了;
身上的蜂子,
也被赶到呀
红岩上去了;
脚上缠的蛇,
也都赶走了;
脸上的邪气,
驱给堵哼哈;
喉中的气喘,
也被驱走了,
驱给恩拖土;
身上灾与厄,
驱给阻阿纳。

作完了以后,
伍洛撮这人,
又复了原形。
把头洗干净,
带上了冠冕,
映得天下呀,
到处亮晶晶。
又把身上洗,
换上新衣衫;
将脚洗干净,
又把新鞋穿。
就在这时候,
诺洗益将他,
带到了天上,
去见策耿苴。

天君策耿苴,
见了他们俩,
高兴地夸奖:
“我喜欢你们,
作得真漂亮!”

这事过去后,
后来有一天,
天君策耿苴,
忽然又讲开:
“那个伍洛撮,
该培植一下。
我听人说了,
在贤默朵嘎
朵嘎卧岂家,
他有三个女,
长得真美丽。
又有人说过:
在那太初时,
实的青龙袍,
勺的红龙袍,
锦袍花绚丽,
辉煌又灿烂。
卧岂女儿们,
个个好模样;
一眼看上去,
象那灵山上,
鲜妍的百花,
那样的漂亮。”

这个说法呀,
说来有根据:
因为是嫩妮,
嫁给了卧岂;
生了三个女,
身材高高的,
容颜也娇丽。

长女绵雅可,
嫁在希姆呀
希姆考嘎地;
她就是阿普
阿普额勺母。
次卧岂妮外,
嫁在益娄呀
益娄益默地,
是恶直之母。
第三个女儿,
名卧岂嫩冬,
还没有出嫁。

于是策耿苴,
叫来白博耿,
取来一卷书,
将书授给他。
白博耿先知,
翻开书一看,
然后就说道:
“丙戍那一天,
那天期最好,
婚姻大吉日,
一点也不假。”

就在这时候,
天君策耿苴,
他就按照呀,
开天辟地时
那时的规矩,
按照规矩办――
备三种礼树:
一种白榆树,
一种青杉树,
一种黄松树;
备三种兽礼:
一种是鹿子,
第二是大熊,
第三是兔子;
鸟礼又三种:
第一种白雁,
第二种青鸿,
第三是玄鸟――
取了这九种,
这九种美礼,
送往贤默地。

在贤默期底,
造了座屋宇,
来作大喜房。
房子四面墙,
开了九道门。
新媳妇卧岂
卧岂嫩冬呀,
更去华美衣,
换下福禄裙,
穿过了银门,
来到金门边,
将家务担承。

新媳妇来到,
刚来一年满,
六畜生满圈;
牲畜角弯弯,
亮晶晶一片。
到了第二年,
粮食满仓廪
处处都堆满。

可到第三年,
这个新媳妇,
还没生子女;
这时武洛撮,
心里很着急。
妻子嫩冬说:
“不必太难过,
虽穷也会富;
今天没子女,
日后会有的。”
妻子又问他:
“我的夫君呀,
你祖先时代,
给宗祠先灵,
作过追荐吗?”

武洛撮答道:
“我不知道哩。
当初我祖先,
弟兄十个人,
追荐过没有,
我可弄不清,
若要弄清楚,
须向赤阿纳
老家奴去问。”

卧岂嫩冬呢,
就头问赤阿纳,
赤阿纳答道:
“当初你祖先,
追荐过一次,
地点是在呀,
木额化嘎地。
那个时候呢,
我还是姑娘,
不满十六岁。
那时请来的
颂经的师人,
名叫告鲁德,
密长嘎娄人。”

家奴说完后,
妻子嫩冬呢,
就叫赤阿纳,
到密长嘎娄,
聘请告鲁德
告鲁德天师。
鲁德天师说:
“伍洛撮的家,
既然要做斋,
要超度先灵,
就请到那呀,
纪度洛纳嘎,
那里来计议。”

于是大家呀,
来到纪度地。
卧岂嫩冬呢,
上面祭坛前,
就对天师说:
“我的长辈呀,
武洛撮之世,
要超度祖先,
要追荐先灵,
是一片诚心。
可是我们家,
家底太薄了,
祭供的牺牲,
生怕不周到!”

天师听了后,
和气地笑了。
便告诉她道:
“倘若真如此,
也不要紧的;
只要跪在呀,
策耿苴面前,
诚恳地祷告,
他总会给你。”

武洛撮夫妇,
照师人指点,
向天君祈祷,
天君策耿苴,
一一答应了。

这样一祈祷,
猪羊也有了,
鸡鸭也不少。
还给制造了,
千万个神位,
神用的花卉。
就连那马呀,
奔腾的宫马,
也给师人用。
武洛撮这家,
给九代祖先,
全都来做斋,
祭九代祖宗,
荐九代先灵。
所需祭供品,
全备办齐整。

卧岂嫩冬呢,
又问赤阿纳:
“你知道从前,
是在哪里呀
收藏先灵吗?”
赤阿纳答道:
“木额化嘎地,
收藏过一次;
那是喜丽呀,
藏先灵之地;
这藏先灵处,
我是知道的。”

赤阿纳说完,
卧岂嫩冬呢,
铿铿锵锵地,
把箱锁打开,
取三匹白缎,
拿给赤阿纳,
作背灵之资。
家奴赤阿纳,
把伍洛撮家,
他家的灵筒,
背起来站着。

告鲁德天师,
这时便赞道:
“真是有孝心!”
用牛祭了天,
用马祭了地;
又取来猪羊,
祝告了妖怪;
再取白鸡来,
又拿黑鸭子,
向木觉⑶祷告。
这样作了呢,
天也来帮助,
来拉他一把;
身子有布洪,
来扶持迎迓;
脚下有狂风,
紧紧来托住。

这时赤阿纳,
身背着灵筒,
站在祭坛上;
超度完毕后,
就把那灵筒,
敬谨收藏在
木额化嘎地。
藏灵满一年,
生了一个儿,
取名笃直着,
又名笃慕格;
藏灵满两年,
又怀第二胎,
第二个儿子,
取名笃拖物,
又名笃慕沙;
藏灵三年后,
又生第三子,
取名笃慕俄⑷。

⑴:彝族洪水之前的神人,彝族人的祖先。
⑵:彝族有名的远祖之一,据说是笃慕的生父,洪水以前的人。
⑶:木觉:水神。

⑷:笃慕俄:也称笃慕,笃米,彝族各大支系的共祖。

第十二章 勤耕勤牧笃慕家

在笃慕之世,
笃慕一家人,
一家三弟兄,
个个都勤劳,
个个都骁勇,
上山会牧羊,
下地勤耕种。

笃慕三弟兄,
主业靠务农,
所有可耕地,
多已开挖尽;
剩些边与角,
石堆和岩缝,
不比羊皮宽,
窄得没法种。

后来有一回,
弟兄三个人,
去挖乱石堆,
要那石旮旯,
一锄挖下去,
把条小青蛇,
连泥刨将起,
青蛇头和腰,
挖伤脱了皮。
这条青蛇呀,
立即腾空去,
负伤到天庭,
去见策耿苴,
状告三弟兄,
哀哀求护庇。

策耿苴却说:
“蛇要啥土地,
你的领土么,
地边角落里;
随处可栖身,
要地有何益?
不比那人们,
无地可不行。
世人不耕地,
无物供祖宗。
人若不种棉,
何以御寒冬?
不把粮食种,
受饥肚皮空。
人人这样说,
农耕古来重。”

青蛇没奈何,
有苦无处诉;
哭哭啼啼的,
仍旧回原处;
住進地角边,
再难将面露。

又有一天呢,
弟兄三笃慕,
箐林也垦完,
只剩猪鬃般
稀稀几棵树。
正在这时呢,
有一个老妖,
长起篮鬃毛,
昂昂嗥叫着,
到冬娄洪勺,
去将天君找,
向着策耿苴,
也把状来告,
状告笃慕家:
“树木全砍倒,
菁林都种完,
我没在处了,
天君呀天君,
你是天地间,
公正大长老,
我到你脚前,
特地来求告,
求你发善心,
给主持公道。”

策耿苴答道:
“妖要地何用!
妖的地方么,
就是死者们,
长埋的坟茔。
你说没在处,
没处不要紧。
可是世人呀,
地怎能不耕?
若是不耕种,
没有粮食哪,
定会受饥馑。
在生不种地,
死了饿肚皮!
从古到如今,
都这样说哩。”

蓝鬃老雄妖,
无法再诉苦,
哭哭啼啼的,
仍旧回原处,
一到地头边,
钻進了坟墓。

后来又一天,
笃慕三弟兄,
岩头全耕尽。
剩点零碎地,
小如衣和裙。
于是两仙神,
仙君喜乌吐,
神臣丽默纳,
他们两个呀,
又向天君道:
“我们的住处,
山岩高又高,
无奈如今呀,
笃慕三弟兄,
又挖又是刨,
没处可在了。
天君啊天君,
你是天地间,
公正大长老,
你在天地间,
心善人最好,
所以我二人,
特来向长者,
诉苦和求告。”

策耿苴说道:
“仙神哪用着,
占甚么地方!
你们原住在,
靠山岩头上,
要依我说嘛,
就去岩洞里,
洞里安身吧,
横竖都一样。”

这两位仙神,
没法把冤伸;
也是哭着回,
岩洞去安身。

后来呢后来,
笃慕三弟兄,
扛着水锄头,
去到黑水边,
水下也要耕。
终于剩下了,
发丝般几绺,
再也种不成。

独眼木觉呢,
却又哭啼啼,
也去见耿苴,
哀哀将苦诉。
独眼木觉说:
“笃慕三弟兄,
真是好样的。
真算是一家,
耕种的能手。
要想赛过他,
世上真没有。
我那住处呢,
被他三弟兄,
翻个烂烯粑,
再也不能住。
天君呀善人,
你是天地间,
公正大长老,
故尔上前来,
向大人求告。
我的好天君,
靠你作主了!”

策耿苴答道:
“自来这样讲,
‘木觉无地方!’
世上人人知,
谁也没撒谎。”

独眼木觉呢,
没处再求告,
也是哭啼啼,
哭着回去了,
退往恩岂考。

第十三章 笃慕俄私耕天囿

后来有一天,
笃慕三弟兄,
牵了一条牛,
一条大黑牯;
又带着牛枷,
杠着大挖锄,
要去把那呀,
娄姆密拟地,
更苴的猎囿,
用一天工夫,
犁完犁个够。
犁得真是好,
犁坯如鸭翅,
整齐密稠稠。

在当天晚上,
天君策耿苴,
差了一位神,
披金甲大神,
身穿大红袍,
拄着一根杖,
占卜的铜杖,
来到猎囿上。

他先喊三声,
接着便说道:
“这里不是呀,
可耕的山地;
这也不是呀,
放牧的草地。
这是属于呀,
娄姆密拟的,
耿苴的猎囿。
世间什么人,
把它犁破了,
草也犁断了,
真是太可恶!”

天神说完后,
铜杖只一绕,
破碎的泥土,
弥合拢来了;
断了的草梗,
一齐都接好。
第二天清早,
笃慕三弟兄,
又往猎囿去,
见地合拢了,
草也接上了。
他们三兄弟,
面对这情景,
很是不满意。
当天晚上呢,
弟兄三个人,
身背弓与箭,
手里拿着刀,
梭标也带上,
来在地边等。

等到三更时,
金甲神人呢,
身上穿红袍,
柱着占卜杖,
来到地边上。
他先喊三声,
接着又说道:
“这里不是呀,
可耕的山地,
这也不是呀,
放牧的草地,
你们可听说,
很早的时候,
这个坝子呀,
就是耿苴的,
出猎的苑囿。
还不仅仅是,
专作狩猎用,
它还是耿苴,
祭祀做斋坪,
设坛竖幡坪,
练武扬威坪,
使枪弄盾坪,
谈情说爱坪,
开亲接代坪……
这可不是呀,
可耕的土地;
这也不是呀,
放牧的草地。
这里不能耕,
这里不可种!”

那人刚说罢,
笃慕三弟兄,
怒从心上起,
定要捉住他。
笃慕格取弓,
弓箭拿在手,
笃慕沙取镖,
梭镖握在手。

只有笃慕俄,
在一边看见,
两兄的行动,
便开口说道:
“我的两兄长,
你们慢下手!
拄卜杖老人,
象是天上神,
被派到人间,
来恢复猎囿。
他是千里耳,
万里目老者。”

正在这时候,
老人听到了,
笃慕俄的话,
就开口说道:
“你们三弟兄,
会说话的人,
只有笃慕俄
笃慕俄一个,
再没有谁呀,
可以比得过。”

说完这番话,
金甲神人呢,
就回天上了。
来到天宫里,
策耿苴面前,
向他叩拜毕,
就开始诉说,
刚才的经过。
接着又说道:
“笃慕三弟兄,
今后再不会,
来猎囿耕种。”

策耿苴听了,
十分的高兴:
“这一件事情,
你办的顺利;
我听了放心,
我很是满意。”

第十四章 笃慕兄弟盗天马

笃慕三弟兄,
总是不甘心,
当晚就计议,
要到天上去,
偷那宏础沙――
策耿苴的马!

他们商量好,
就背起弓箭,
带上了大刀,
又拿着梭镖,
奔娄姆密拟,
天君的驻地。

正当三更时,
来到天马厩,
站在厩门前,
见到宏础沙,
耿苴的神马。
缰绳也不套,
揪住马鬃罔,
就往外边跑;
从娄姆密拟,
直奔家里来,
把马来拴好。

第二天清早,
牧神直阿过,
到天厩放马,
他清点马匹,
别的马都在,
单少宏础沙,
直阿过就往
四处去找寻。

他找到东边,
那里的树木,
长得很茂盛,
有许多鸟儿,
栖在树权上。
他看到鸽子,
就对鸽子讲:
“策耿苴的马,
宝马宏础沙,
昨夜三更时,
忽然失踪了;
就象黎明过,
晨星遮没了!
鸽子呀鸽子!
你有两只眼,
可曾看见过,
天马的去向?
你有两耳朵,
可曾听到过,
天马的声响?”

鸽子回答说:
“你的宏础沙,
既然是昨夜
三更走失的;
那个时候呀,
正是鸟类们,
睡熟的时候。
那时候的我,
能看见什么?
能听到个啥!”

直阿过回头,
转向西方找。
他到了西方,
那里石头多,
野兽也很多。
牧神直阿过,
站上了岩头,
向狮子问道:
“策耿苴的马,
天马宏础沙,
半夜失落啦!
你可曾看见?
听见声音吗?”

狮子回答说:
“夜半三更后,
万籁俱寂时,
野兽都睡了,
还没醒来呢!
我没有看见。”

牧神直阿过,
得不到下落,
便掉转了头,
找呀又找呀,
奔扯扯去了。
到了扯扯地,
那里水很多,
潭水也不浑,
在那水面上,
水獭正游泳。
牧神直阿过,
又去问水獭,
水獭回答说:
“昨夜三更时,
我眼没见啥,
只是耳听到
马的喘息声,
从这里经过。
若要知究竟,
去问妥和恩。”

问到妥和恩,
它俩回答道:
“昨夜三晚时,
有马喘着气,
确从这里过;
只听到马声,
没见马的影,
你再打听吧!”
直阿过说道:
“我好意相问,
你们仔细听,
天君神马呀!
还在不在呀?”

妥和恩答道:
“天君马也罢,
地神马也罢,
我们不知道。
莫再问我们,
你回去算啦;
我们和你呀,
原本不相识,
你快赶路吧!”

直阿过说道:
“一切的树木,
都敬重你俩,
就是砍树人,
也要留树桩。
我是不识字,
好比钟一样,
钟靠钟舌击,
才发出声响;
我实在着急,
才来相冒撞。
树你不说呵,
自会有人讲。”
找马的事情,
牧神直阿过,
还是放不下;
他找呀又找,
来到朋古坝,
不是在找马。
那里生长着,
朋、古两丛草,
芦笙管一般,
长得直杪杪。
其中的朋吐,
朋吐约珠说:
“放牧的大哥,
你我不相识,
何故到这里?”
直阿过答道:
“天君的座骑,
天马宏础沙,
半夜失落了。
我是来找马,
你可看到呀,
听到下落吗?”

朋吐约珠道:
“昨夜三更时,
知是天君马,
还是地神马,
名叫宏础沙,
已被笃慕呀,
笃慕三弟兄,
他们盗走了。
没有套缰绳,
揪着马鬃罔,
娄姆密拟来,
我亲眼看到。”

天马有下落,
人人都在谈;
只有三弟兄,
没事人一般。
除了白发人,
个个脸带笑;
只有直阿个,
大声嚷嚷地,
怒冲冲走了;
从娄姆密拟,
下到笃慕家,
就对他们说:
“策耿苴的马,
被你三弟兄,
私自偷了来,
拴在你们家,
我全知道了。
有句古话呢,
你们可晓得:
在妥吐俄嘎,
主人的财物,
离不得身边;
在策忍考楷,
林中的猎物,
离不开野兽。
你们快点呀,
还我的马吧!”

笃慕三兄弟,
他们却说道:
“马是我们得,
不能还给你,
因为前日呀,
我们三弟兄,
牵了头黑牛,
带着副牛枷,
还带一把锄,
把娄姆密拟,
耿苴的猎囿,
全都犁翻了;
犁得很整齐,
如同鸭翅羽。
就这在时呀,
天君策耿苴,
当天就下令,
差金甲老神,
手拿铜卜杖――
他来到地边,
大喊了三声,
喊了又说道:
“天下人听着,
是谁犁的地,
犁破要结拢;
犁断的草梗,
也都要接起!
这是天君地,
耿苴的猎囿,
不可以耕种!”
我们弟兄想,
不管是天人,
不管是地人,
我们必报复。
我们三弟兄,
商量好以后,
就到天上去,
到娄姆密拟,
把天君的马,
宏础沙偷了。”

牧神直阿过,
大叫大嚷的,
面向着苍穹,
直奔天宇去。
来到天宫里,
跪在耿苴前,
口里直喊着:
“天马找到了!
是那笃慕家,
他们三弟兄,
前天响午时,
牵了条黑牛,
背一套牛枷,
扛一把挖锄,
把你天君的,
猎囿全犁了,
犁得真整齐,
如同鸭翅羽。”
“他们还说道:
是你老人家,
差了金甲神,
身穿大红袍,
拉着铜卜杖,
来到地边上,
大喊了三声,
然后宣称道:
‘这里不是呀,
可耕的山地,
这也不是呀,
放牧的草地。
天下凡间人,
不准你们犁!’”
“因此他们讲:
‘我们三兄弟,
真是不服气,
就把策耿苴。
天君的座骑
宏础沙偷了!’”

天君策耿苴,
听了真生气,
气得心要裂,
气得肺要炸。
当下就差出,
六臂大力士,
从天下来――
“收那顽劣的,、
如兽者生命!”

六臂大力士,
奉命就执行。
不过一忽儿,
天昏地又黑,
猛雨如倾盆;
滂沱如注雨,
漫進笃慕门。
这个时候呢,
笃慕三弟兄,
心里还在想:
老天他一定,
不会忍心呀,
把那地上的,
生灵之光呀,
全都淹灭尽。

他们三弟兄,
就在天尽头,
找到金甲神。
苦苦地哀求,
哀哀求大神。
于是大神呢,
把笃慕弟兄,
哀求的话呀,
详详细细的,
报与策耿苴。

天君策耿苴,
开口就说道:
“人们对我呀,
恩将仇来报;
真叫我寒心,
才起这念头,
我本来是想,
人类不能灭;
如果人灭了,
谁人来祭天,
谁人来祀地!
可是人们呀,
既然不服我,
不从我旨意,
好就给他们,
给点颜色看,
才出这口气!”

天君策耿苴,
就同金甲神,
一起来计议:
就在他住处,
附近鲁湖水,
注入朵湖里;
又掘朵湖水,
注入钩湖吐;
再掘钩湖吐,
淹那笃慕呀,
笃慕的家园。
木给三瓢水,
竹给三瓢水,
再舀十二瓢,
往笃慕家灌。
这样计议定,
就叫金甲神,
大神去执行。
金甲老神呀,
在宇宙中心,
大喊了一声,
又派了三对,
三对堵旺神,
把坑来填好,
洞口也塞紧。
金甲老神呢,
来到笃慕家,
凿个榆木桶,
给了笃慕格;
凿个杉木桶,
给了笃慕沙;
再凿一只呀,
一只梧木桶,
拿给笃慕俄。

做完了这些,
对着笃慕俄,
金甲神便说:
“七昼夜以后,
四方的坑口,
坑口都打开,
要冒出水来。
洪水漫齐天,
鸭子的头呀,
也要挨着天;
蝌蚪也在那,
天边去游玩。”

“到了那一天,
你要随身带,
带一个鸡蛋,
坐進大木桶,
桶里去避难。
然后再到呀,
沙米点措山,
武都老吐山,
播录老载山……
这些大山呀,
险峻不能攀。
你如要上去,
最好的山呀,
只有洛宜山,
你们可以到,
那山去避难。”

“并且要记得,
还要把鸡蛋,
孵出小鸡来,
你才可以呀,
踢开大桶盖,
从桶中出来。
必须这样作,
一点不能错。”

他这样说了,
笃慕俄想道:
“许是真的吧!”
他就不再等,
不等七昼夜;
刚足五昼夜,
就带上种子,
和自家口粮,
到洛宜高山,
住下来避难。

到了七昼夜,
四方的坑口,
坑口打开了,
大水涨齐天,
鸭子的头呀,
都挨着天了;
蝌蚪也在呀,
天边去游玩;
水里的鱼儿,
以松毛为食;
水獭也是呀,
嚼着松果果……
凡有生命的,
有生的禽兽,
中剩下鸽子。
这时鸽子呢,
卟卟飞上天,
到耿苴脚前,
向他叩拜道:
“天下人间呀,
洪水大泛滥,
水面涨齐天,
漂游的鸭子,
头已挨着天;
蝌蚪也在呀,
在天边游玩。
天与地之间,
连成了一片;
天涯与地边,
都难于分辨。
就是这样啊!”

这时策耿苴,
派来了巧匠,
巧匠名阿勒,
命他来治水。
巧匠阿勒呢,
带着疏江杖,
朝天下四方,
去疏通江水,
把那江水呢,
全导入坑里;
洪水才漫漫,
漫漫消失了。
这时天下呀,
没有看见人,
没听见人声,
人种都绝了。
布帛也完了。
在野兽之中,
只剩阻依勒,
和那似实则。
一切鸟类中,
只剩乌德举,
和那乃阿纳,
一切的禽兽,
都被淹灭了,
活下的很少。
在草木类中,
只剩下野梨,
野梨宏色冬。

耿苴用洪水,
淹没天下后,
人种灭绝了,
布帛没有了……
等到坑口开,
等到落水退,
凡有生之物,
一切生灵中,
只有鸽子呀,
飞了九日夜,
不闻野兽声,
不见人的面!
这时策耿苴,
差告益阿勒,
带着四把锄,
往天下四方,
去疏通江水。
四方洪水消,
水不再为害,
恰好象是呀,
封锁起一样――
只是没有人,
听不见人声,
喊不见人面,
到外凄惨惨!

后来有一天,
洛业宏杓地,
有人在那里,
烧得点灯呢。
香烟往上升,
如同奇雾呀,
火花在飞進,
好似流星呀,
照着策耿苴。
天君开口说:
“从这情形看,
说人种绝了,
这话并不真――
只田地布帛,
怕真没有了!”
于是他就呀,
差使管天地、
管日月、
管云星――
各二贤士呀,
他们共六人,
派他们下去,
查人种情形。
他们一得令,
急急忙忙的,
出发到人间,
他们来到了,
洛业宏杓地,

就在这时候,
笃慕看见了,
急忙整衣冠,
跑出来迎接;
现作六草凳,
将六位客人,
请進来就坐。
正在这时候,
客人开口道:
“不必讲礼了,
我们都是呀,
奉了天君命,
来到人世间,
查看世上人,
是否真绝种;
看田地布帛,
是否真没有?”

他们同笃慕,
把话说完了,
他们就回去,
向天君说道:
“地上的人类,
未灭绝是真;
田地和布帛,
也没消灭尽。
在洛业宏杓,
还有一个人,
他名叫笃慕,
独自孤零零,
在地上生存。”

策秋苴说道:
“既然这样嘛,
那就该派那,
者贤三个儿,
到那天下去,
去培植一下。
接着就对那,
者贤三个儿,
告诉他们道:
“今后我要在,
拜谷楷嘎地,
开个歌舞场,
就象那实勺
实勺歌场样。
规矩也要按,
耿苴歌场办,
到场的人呢,
由署丰邀集,
必须都是那,
能歌善舞的。
到了那一天,
再去问笃慕,
问他是不是,
善于用舞帕?
能否弹奏得,
笙美乐幽雅?”

听了这番话,
者贤三个儿,
领命就前去,
翻不尽的山,
蹚不完的水,
来到了那呀,
洛业宏杓地。

笃慕见人来,
就用山上草,
扎成三草凳,
来陪客人坐。
客人开口说:
“不必讲礼啦!
我们是天上,
天君策耿苴,
派下来的呀!
策耿苴要在,
拜谷楷嘎地,
开设歌舞场
犹如实勺的,
实勺歌舞场;
规矩也要象,
耿苴歌场样。
照歌场规矩,
邀约的全是,
能歌善舞的,
真是漂亮呢!
我们今天来,
特来约你去。”

笃慕开口道:
“舞巾我会使,
笙乐也能奏。
不过今天呀,
我落到这步,
衣衫破烂烂,
犹如换毛牛,
刚换毛一般,
毛衣不整齐,
毛色更难看;
我怎好意思,
歌场去露面!
这个样子么,
不去也就算。”

就在这时候,
者贤三个儿,
那个大点的,
马上就脱下,
镶金边银毡,
脱给笃慕穿。
那个小的呢,
最小的一个,
他也脱下了,
金色镶边衣,
给笃慕穿起。
还有一个呢,
脱下了外袍,
金钮扣外袍,
给笃慕穿好。

祖先笃慕说:
“你们三位呀,
脱了自己的
三件好衣裳,
给我来穿上;
把我打扮得,
这样的漂亮!
若不是几位
大神的培植,
我这小民呀,
哪能够得上。”

一从拜谷地,
设了歌舞场,
祖先笃慕呀,
真是高兴哪!
于是又借了,
鸭绒的披毡,
羽缎的衣衫……
收拾一二日,
宰了密古舍,
烹饪出佳肴,
与客人饮宴。

过了二三晚,
三位客人呀,
带着笃慕呢,
打扮得整齐,
向拜谷歌场,
慢悠悠走去。

到了第二天,
天君策耿苴,
制订好了呀,
歌舞的规矩;
地神暑丰呢,
也给宣讲了,
择偶的礼节。
正在这时候,
额杓吹起笙,
撮拟使舞巾,
撮兹执火把,
洛恩点燃它;
点燃了火把,
進入歌舞场,
歌舞便开场。

舞神额杓呀,
额杓最善舞,
舞巾一挥起,
精美无伦比!
正在这时呢,
天君策耿苴,
叫笃慕起舞;
笃慕拿起笙,
边奏边舞呀,
连连舞三次;
技艺真高超,
额杓无法比!
策耿苴看了,
也赞扬不已。

于是策耿苴,
开口便说道:
“能见到笃慕
这样美男子,
我若是女郎,
也该知足了。
因为他真是,
鲜花在幽谷,
金银洞里藏,
人才又出众,
本领又高超,
我是姑娘呀,
也要嫁给他,
愿作他妻房。”

于是策耿苴,
又问笃慕道:
“你骑过马吗?
娶过妻子吗?
使过奴仆吗?”
祖先笃慕说:
“我这穷小子,
哪敢娶美妻,
哪来骏马骑!
常言不说吗――
有奴不听使,
美女谁嫁给!”

策耿苴又道:
“怕不尽然吧。
人们尽管说,
‘穷不骑富马’,
此话并不真;
如果有人给,
为啥不能骑!
美女不能娶,
不娶也不真;
只要长者给,
为啥不可娶!
奴仆不听使,
不使也不真;
长者若赐与,
照样可使唤。”

娶妻养子,
宝贵扬名;
时如云逝,
势如虎奔。
不到一忽儿,
顾贤宜之女
君女宜密布;
嫩贤能之女,
君女能密冬;
本贤痴之女,
君女痴古吐;
天神三君女,
来到歌场中,
出现在人前,
面向着大众。
耿苴亲许配,
启直来作媒。
宜地三君女,
如象鸟儿飞,
来到笃慕前,
结成了夫妇。
三妻各二子,
即所称六祖;
六祖三位母,
世代都富足。

后来有一天,
笃慕成了家,
不觉胆子怯;
天君知道了,
铸下口好钟,
送给了笃慕,
并且告诉他,
“只要钟一响,
天上就知晓;
若有难和灾,
援兵就来到。
比方这样吧,
俄、莫⑴若来犯,
你把钟一敲,
钟声就应入,
三层天上了。
又一次敲钟,
便应到六层,
六层天上了。
再敲第三次,
钟声应九霄。
我听到钟声,
立即下命令,
强大的天兵,
就会到人间,
前来援助你。”

日子一天天,
一月月过去。
后来有一天,
祖先笃慕呀,
忽然敲起钟,
钟声应天宫。
长者策耿苴,
听到钟声急,
笃慕定有难,
立即就发兵。
天兵派九万,
九地兵漫漫;
强大的援兵,
齐集笃慕前。
祖先见此情,
只好开口道:
“并无俄兵害,
也无莫兵灾,
只因我的妻,
生了个小孩,
我一时高兴,
才撞起钟来……”

岂知不多久,
忽然有一天,
俄、莫家大军,
果然开来了,
俄家兵九批,
莫兵八百万,
九勇士带队,
九兵帅督战。
大队兵马呀,
开往局尕俄,
顾贤宜家去。
顾贤宜君说:
“你的妻子呀,
乃是策耿苴,
将她许配的,
嫁给笃慕俄,
成了他的妻。
你的士兵么,
可以开往那,
笃慕俄家去。”

又有一天呢,
俄、莫的士兵,
成千成百万,
和那武家的,
九大队人马,
直开洪局俄,
嫩贤能密丰,
天君家去了。
嫩贤能密丰,
拍手大喊道:
“你的士兵呀,
莫往这儿开!
你的妻子呢,
是那策耿苴,
主嫁给笃慕。
你的士兵么,
朝他家开吧!”

又有一天呢,
俄、莫点好兵,
命九个勇士,
九勇士带领,
九兵帅督队,
把兵齐开往,
贾佐外洛地,
本贤纳姆沟,
天君家里去。
本贤纳木沟,
喊声震天道:
“你那大兵呀,”
莫往这里开!
你的妻子呢,
是那策耿苴,
主嫁笃慕的;
你的士兵呀,
应该开往那,
笃慕家去吧!”

终于有一天,
俄、莫又点了,
俄兵共九批,
莫兵八百万,
武兵九万九,
汇合在一起;
九勇士带领,
九军帅督队,
往笃慕家去。

君女宜密布,
原是俄铺恒
他的未婚妻;
君女能密冬,
原是莫徒昌
他的未婚妻;
君女痴古吐,
原是武雅都,
他的未婚妻:
这三位君女,
见事情不妙,
都摇着手儿,
对笃慕说道:
“我们还是呀,
不从你算了!”

正在这时候,
那们大恩人,
(洪水为害时,
救过笃慕的)
千里目大神,
万里耳老人,
奉命下界来,
来帮助笃慕。
可是大神想:
我是独一人,
要诺来帮助,
才能挡得住,
俄、莫的大兵;
风神和雨雾,
都是诺之助。
正在这时呢,
这些消息呀,
传到天上去,
天君听到了。
天君微耿苴,
就取施吧那,
还有考怎那,
拿给施汝尼;
又点业家兵,
业的兵九队,
交给宜喜益,
由他来统率。
行军的步伐,
好似鸽点头;
浩荡的队伍,
落叶般卷起,
奔向笃慕处。

头一天夜里,
在洛吐黑交,
便打了三仗。
又到第二天,
在期亮促太,
又打了三仗。
到了第三天,
在武都危沟,
也打了三仗;
三天一共呀,
打了九大仗;
战败了俄、莫,
笃慕俄全胜。
俄、莫的残部,
被施汝宜呀,
砍头的砍头,
割耳的割耳,
丢在悬岩上。

俄、莫两家呀,
两家的势力,
虽然已受挫,
但是经过了,
一冬和一夏,
如虫子冬眠,
闻雷又复苏;
又象夏天样,
草木受雨露,
又蓬勃生长,
如火一般旺。
草木土石呀,
又被他蹂躏,
什么也没剩;
地上的万物,
都遭殃受害。
这些灾害呀,
都是怪俄、莫,
俄、莫为害的。

⑴俄、莫:原始部落首领。

第十五章 红绿七层天

话说远古时,
天尚未产生,
生天先生影;
地尚未生出,
生地先生形。
天影产生时,
地形生下后,
这对影形呢,
二者便相交:
影衍为十二,
形生成十三。
影形一变化,
红绿两种色,
于是便出现:
绿茵茵,
红彤彤;
绿子九,
红子八,
成对高高挂 。
二者又相交,
白朗朗,
黄铮铮,
黄如戴勒子⑴,
白在顶上生。
红绿与黄白,
还有影和形,
这六种东西,
最先来产生,
无啥可比并。

话说绿为天,
地是红所造。
绿的九千女,
雾绕如戴勒,
勒下垂须吊。
红男有八百,
霓从顶上生,
排列如顶子。
弄好绿与红,
通通来相汇,
绿线与红线,
交织在一起。
绿为一层天,
红层为大地,
绿的三层里,
产生九层天;
红的三层中,
生出九层地。
红与绿一对:
绿的是太阳,
红的是月亮,
照绿天,
也照耀红地。
红绿二色天,
如此形成了。

白的九千女,
佩雾勒垂须;
黑的八百男,
霓顶排排生。
一切的白女,
一切的黑男,
白的和黑的,
男女都来到。
白的九千女,
牵白线织天,
织下白三层,
三层便产出,
白色九层天。
黑的八百男,
地上牵黑线,
织下黑三层,
三层便生出,
黑色九层地,
又拿了一对,
太阳和月亮,
安在白天空,
挂在黑地上。
黑白色天层,
就此织成了。

这里又说那,
黄呀九千女,
花呀八百男,
华冠雾一般。
一切的黄女,
一切的花男,
天内牵黄线,
织下黄三层,
产出九层天。
地上牵花线,
织下花三层,
生出九层地。
黄与共一对,
黄日和花月,
安在黄天空,
挂在花地上。
黄而花的天,
就此织成了。
不说不知道,
说了知根苗,
天地的由来,
就是这样了。
⑴妇女戴在头上用以束发的圆形丝绸或细布。

第十六章 精华十八篇

话说影与形,
影形先产生。
天未产之时,
地未生之际,
先有天地影。
天已产下来,
地已生之后,
日未产之时,
日影先产生;
月未产之时,
先就有月影;
箐林未产时,
先有箐林影;
红岩未产时,
先有红岩影;
黑水未产时,
先有黑水影;
禾谷未产时,
先有禾谷影;
谷穗未产时,
先有谷穗影……
天地间万物,
都是影先产,
都是影先生。

话说额勺⑴呀,
精华所变成,
好比金荚花,
金荚一张开,
籽儿脱出来;
精华变额勺,
也是一个样。
九种精华呀,
九荚精华内,
藏着二十个,
二十个额勺。
他们产出后,
分居九天门、
九地门之上。
天门管的乾,
地门管的坤,
额勺就成为,
管乾管坤的,
乾坤慕魁了。
话说金华荚,
一精荚张开,
生出九精荚;
一华荚展现,
产生九华荚。
九片精荚呀,
生出十位额;
九片华荚呀,
产生十位勺。
额者十位呢,
住在第二重
宇宙大门前;
乾天他们设,
他们来整顿。
勺者十位呢,
住在第二重,
宇宙大门前,
坤地他们管,
他们来治理。
额呀极高明,
勺呀富远见;
额勺这一对,
在上整乾天,
在下理坤地。
⑴:额,勺:远古圣人。

第十七章 影形知识的出现

话说宇宙呀,
好似花之蕾;
含苞一蕾开,
万物放出来,
世间最好种:
日种和月种;
现于天之下,
九千日产出;
现于地之上,
八万月诞生;
造日又造月,
二者都造成。
含苞一蕾开,
好种放出来。
霞种和霓种,
世间最好种:
天宇一出现,
九千云霓现;
大地一产生,
八万彩霞生。
云霓与彩霞,
二者永不分。

含苞一蕾开,
好种放出来,
雾种与霾种,
世间最好种;
天宇一出现,
九千雾出现;
八万霾生成。
雾呀与霾呀,
二者永不分。

开了一把锁,
启了一道封,
濛雨和甘霖,
又是两好种:
天宇一出现,
九千濛雨现;
大地一产生,
八万甘霖生。
二者无定形,
如此般生成。

开了一把锁,
启了一道封,
草种和水种,
都是好种子。
于是又产生:
天宇一出现,
九千草出现,
大地一生成,
八万水生成。
造草与造水,
于是乎造成。

开了一道锁,
启了一道封,
水种和石种,
两样好种子,
跟着也产生。
在那天宇下,
九千木出现,
在那大地上,
八万石生成。
造木与造石,
于是乎造成。

又开一把锁,
又启一道封,
松种和樱种,
两样好种子,
跟着也产生:
天宇一出现,
九千松出现
大地一产生,
八万樱树生。
松树与樱桃,
于是乎造成。

又开一把锁,
又启一道封,
盐种和米种,
两样好种子,
跟着也产生:
天宇一出现,
九千盐出现;
大地一产生,
八万米产生,
盐巴和米粮,
于是乎造成。

又开一把锁,
又启一道封,
禾种与谷种,
两样好种子,
跟着也产生;
天宇一出现,
九千禾出现;
大地一产生,
八万谷产生。
造禾与造谷,
于是乎造成。

话说鲁与朵,
鲁朵配成对,
他俩生下了:
九千鲁古额,
洗省显为首;
八万朵武肥,
利买那为首。
父升去,
天宇一出现,
九千洗出现;
母下来,
大地一产生,
八万利产生。
喜呀和利呀,
二者密难分⑴。

木与觉一对,
二者又相配。
在那天宇上,
九千木产生,
木古额为首;
在那大地上,
也产八万觉,
觉买纳为首。
父升去,
天宇一出现,
九千木出现;
母下来,
大地一生成,
八万觉生成。
造木与造觉,
二者不能分⑵。

邪与倒一对,
他俩也相配。
天上九千邪,
邪古宜为首,
地上八万倒,
倒买能为首。
他们两个呀,
父升去,
就生出了天,
母下来,
就产出了地。
邪、倒二者呢,
永远不分离⑶。

措、喜又一对,
二者也相配。
天上九千措,
博娄娄为首。
父升去,
于宇出现时,
九千措现出现;
母下来,
大地生成后,
八万喜又生。
措呀和喜呀,
措喜也难分。
⑴:鲁朵,鲁古额,朵武肥:森林之神;
洗省显,利买那:岩神。
⑵:木,觉,木古额,觉买纳:水神。⑶邪,倒,邪古宜,倒买能:天上地下的精灵。

第十八章 安天门地门

说话太初时,
实家派下来,
派下九千女;
勺家也派遣,
遣了八万男。
红红绿绿的,
无数的工程,
沿姆吐楚那,
围绕了一圈;
而密姆投卧,
也一天作完。
只是呀只是,
密姆户未造,
投卧门未安,
姆吐昏沉沉,
楚那遭水淹。
实、勺巡了天,
实、勺又察地,
都说不对呢,
天门还没造,
地门还没安。
便命勾喜奕,
便派勾苦诺,
打银安天门,
打金安地门。
勾各雄纠纠,
呼声震天地,
天门立起了,
地门也安好;
天门用银打,
地门金子造。
铜打锁九十,
铁打锁九十,
银锁九十把,
金锁九十把,
金银铜铁锁,
都往门前搁,
天门九十道,
九十九把锁。
东门举朵基,
西门洪直勾,
南门称所行,
北为瑙诺门,
右为布洪门,
左为迭贾门。
所行门七道,
布洪门六道,
瑙诺门三道,
日影映天门,
天门的银锁,
自然有日影;
地门月魄照,
地门上金锁,
月魄也有了。
雾锁绿茵茵,
霾锁红丹丹,
锁风门的锁,
银白金灿灿。
绿锁与红锁,
头尾有花朵,
一把又一把,
两门紧紧锁……
多少天地门,
通通挂了锁。
天门九十门,
各各有其名,
造了天门后,
生出龙嘴人,
用来守天门。
地门八十道,
也各有名称,
地门造好了,
铜嘴妖人生,
用来守地门。
其他天地门,
也都很华丽;
天门常打开,
地门要紧闭。
天门与地门,
这样来生成。

天人九十骑,
兽身人面孔,
银嘴金舌头。
地人八十骑,
鸟身人面孔,
铜嘴铁舌头;
舌头有九条,
喉底八片胰,
征收世人租。
实、勺男女们,
见了这些怪,
都说不对头,
必须要禳解。
于是请天师,
天师穿银袍,
发出鹰叫声,
听了真胆寒。
又请地师来,
地师月金裙。
发出虎啸声,
虎啸真威风。
祈祷还愿后,
就把怪和妖,
送往九洪鲁,
洪鲁山脚下,
从此以后呢,
不再到世间,
为害于人了。
天人走,
地人转回来,
银嘴的天人,
铜嘴的地人,
把天门关好,
把地门锁上;
天门与地门,
锁得紧又紧。

你我郎舅们,
要说天门开,
要说地门事,
就是这样的。

古时在天上,
工程有许多,
天人来点工,
点工开天门。
古时大地上,
工程有许多,
地人把工点,
点工开地门。
天下属天人。
地界地人定;
然后到鲁旺,
和武沙地方,
来收人间租。
那武和沙呢,
他们很怕呀,
天人来侵犯,
就请九和尚,
八个巫卜者,
燃香点神灯。
钟声如鳌鸣
下面九处呀,
烧了九炷香;
上面八处呢,
点了八盏灯,
把经念给那,
天人和地人。
此外还有那,
净水和钱纸,
旗幡与挂钱,
祈禳天人呀,
祈禳地人呀,
转往别方去。
天人和地人,
领受了愿信,
转往别处了。
天门日头照,
地门月亮明,
众多的工匠,
许多的人手,
都来关锁呀,
紧锁天地门,
锁得牢又牢。
就是这样呵。
又有一天呢,
瑙门银锁开,
诺门金锁启,
所门铜锁松,
行门铁锁启,
布洪锁开放……
这样一来呢,
天上的瑙门,
地上的诺门,
所行与布洪,
一齐冲开啦;
天上昏沉沉,
地上黑压压,
山林被蹂躏,
土地遭灾害,
饥荒随着来。
这是因为呀,
天愿久不远,
地信长废驰,
实勺乃说道:
“这真不该呀!
我们必须把,
瑙诺与所行,
还有那布洪,
祈禳都退回。”
便请了师人,
师人更本则,
这位师人呀,
头上戴铜盔,
脚下登铁鞋,
身上披松针,
腰间围樱叶,
打造了金梁,
来修建经堂。
狸子作牺牲;
又以牛和马,
为大宗祭品。
宽敞的经堂,
忽而如虎啸,
忽而似雁鸣;
又见蝴蝶飞,
原是撤金银。
鲁朵地边走,
喜利朝天升,
凶猛的瑙诺,
还有那所行,
都被收藏在,
天地的背阴。
天上晴朗朗,
地上多洁净,
山林和土地,
一片的繁荣,
天头和天尾,
经过修理后,

把瑙诺布洪,
全都关起来,
门也上了锁;
所行九道门,
严严实实的,
全都关上了,
布洪六道门,
同样锁牢了。
这事以后,
狂风远避,
和风到来;
猛雨停止,
甘霖下降,
雾霾散开。
林木茂盛。
土地繁荣,
禾谷果子熟,
年年得丰收,
天上亮堂堂,
地上衣食足。
瑙门即雾门,
挂银锁之门,
讲的是这样,
就说到这里。

话说天之边,
门锁是银锁;
大地的边缘,
门锁是金锁,
锁天的银锁,
喜人打开了,
锁地的金锁,
利人打开了。
宇宙洗来住,
大地显来缠,
山林乌沉沉,
荒土黑压压,
世界被糟踏。
说起这原因,
都是因为呀,
向天不还愿,
祭地不守信。
实勺他说了:
这事不对头。
必须将洗、显,
二祸害送走。
便请师人来,
喜师穿银袍,
利师围金裙,
念了退洗经,
念了禳显经。
拿来喜的马,
又拿利的牛,
拿来作牺牲。
将那金银撒,
说走吧喜利,
鲁朵也走吧!
经这次祈禳,
喜人往天门,
利人往地门,
天人关天门,
地人锁地门,
门都锁牢靠。
这事以后呢,
大地的四方,
处处都丰收,
纳粮者如雾,
交租的如蚁,
通天在路上,
纳粮交租忙。
天君有奉禄,
地臣有奉禄,
全都笑吟吟。
他们又派了,
大批做工人,
去到天门口,
清理所交粮,
有没有短少,
他们一边查,
他们一边收,
将那收租粮,
藏到天宇后,
天门上银锁,
地门上金锁。
不说不知道,
就是这样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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