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选择(四)

赤子豪情


【正见网2012年02月22日】

要说能有这么大的经济实力搞食用菌,有经济实力去建设杨树坡,说起来还多亏了一个人。那就是林健男在沈阳时遇到的一个贵人。
林健男又想起了他和俞火分手的那一幕,林健男永远也不会忘记那一天。

自从俞火走上二楼,林健男在下面就如坐针毡地等,可左等也不见俞火下来,右等也不见俞火下来。他一次次请求吧台小姐问一下。可吧台小姐每次都是说让他再等一会。直到吧台换人也不见俞火下来。林健男的恐惧感越来越强。直到有保安来赶他出去,林健男急了,他推开拦他的保安,拼命喊着俞火的名字向楼上冲。几个保安抓住他,把他扔出门外,然后关上了大门。

林健男拼命砸着门,结果招来一顿暴打,而且酒店还叫来了警察将他带到派出所。到了派出所,林健男把情况一五一十地说完,本以为警察一定能帮他把俞火找回来。结果第二天,民警告诉他酒店根本就不知道有这件事。说他凭空捏造,还让他去酒店辩认是哪个吧台小姐接待了她,哪几个保安打了他。林健男到了那里一看,两个吧台小姐一个都不认识,保安站了一大排,没有一个见过的。于是他叫胡雪出来。酒店老板抽着雪茄烟说,什么胡雪,他们整个酒店就没有一个姓胡的。没办法,林健男只好被警察送回了服装厂。

第二天,林健男病倒了,两天两夜的疲劳加上绝望和内心的压力将他击倒了。陆晓萍的姑妈听说丢了俞火大吃一惊。她连忙把俞火的姨父,也就是自己的哥哥叫来,当然,健男爸也跟着来了,现在不能再隐瞒下去了。大家围着躺在床上的健男一筹莫展,他们花钱托人去派出所调查,回来的人说那个酒店是市委书记的小舅子开的,外号叫独角龙,在整个东北都是数一数二的黑老大,没人能得罪得起。

健男在床上躺了两天,他想到自己不能再这样趴下去,任何人都帮不了他,他要自己去救俞火。他趁别人不注意,拖着高烧的身体摇摇晃晃地溜出陆晓萍姑妈家。他白天躲藏在角落里,围着酒店偷看,一面注意着酒店進出人员,一面躲避着来找他的家人们。晚上,实在?了,他就钻到冰冷的水泥管子里睡觉。他发誓要救出俞火,救不出俞火,他没脸在这个世上活下去。可他毕竟大病未愈,没过两天,他终于在一个深夜昏倒在马路边上。

当他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病房里,身边坐着一个陌生的阿姨。阿姨说她老伴大清早去菜市场送菜,回来时发现了他,就把他拉到医院来。不管大妈问他什么,他只是呆呆地看着前方,一句话都不说。几天后,他出院了。大妈为他付了所有的医药费,因为他身上一分钱都没有。大妈的老伴开着一辆小货车把他拉到一排塑料大棚旁的小屋。林健男不再逃跑了,他知道自己所有的努力都不会有结果,他每天吃过饭就在门外呆呆地坐着,一句话都不说。他不去问这家人是谁,也不向人家道谢。他不能回服装厂,他没脸去见任何一个认识他的人。他宁愿让别人认为自己死掉了,或者别人会以为他和俞火远走高飞了。

几天后,大妈在给他洗衣服的时候,从他口袋里掏出了他的学生证。大妈拿去给老伴看,结果大爷一看,扔下手里的活就跑过来找林健男。

“小伙子,你是青龙沟的人?”这时健男才注意到他们是四川口音。

“是。”健男点点头。

“那你知不知道有一个叫林国梁的人哪?”大伯显得有些兴奋,急切地问道。

“他是我爸爸。”大伯听完这句话一下子高兴得跳了起来,又一下子抱住健男呜呜哭了起来,“真是老天有眼啊!没想到二十多年后,今天在这里碰到了林国梁的儿子!”

晚上,大妈摆了满满一大桌子鸡鸭鱼肉,可健男一口也吃不下。

原来大伯叫刘青山,是重庆人,五几年时被分派到辽宁省安古县任县委书记,是健男爸的老上级。当年的那场大火就是他指挥健男爸放的。可放完大火他并没有看到丝毫的好处,相反是带给人民深重的灾难。本来,他已因为自己优异的政绩被调往地区。可他没有去上任,他的良心陷入深深的谴责之中。那时健男爸已调到农业局任局长,两个人私下谈过,这场大火到底会不会给人带来好处,多少好处,多少坏处。将来政府还会怎样发展。

忽然有一天,刘青山带着一家人不辞而别了。于是上级就调健男爸任县长,没想到健男爸没几天也挂印逃跑了。

刘青山带着一家跑到沈阳清水湖一带隐姓埋名地生活下来。分产到户后,刘青山在自家分的自留地里建了一栋塑料大棚,种起了青菜。后来他回了次老家,学会了种食用菌的技术,于是就又改种平菇,结果没想到挣了大钱。由开始的罐头瓶栽培改为袋料栽培,由一栋大棚发展到十几栋。如今,他的固定资产至少有五六十万了。他的大儿子在外贸公司上班,他的小儿子在市刑警队工作,还有一个女儿已经出嫁。老俩口闲不住,依然种着平菇,自己买了一辆小货车,每天早上往菜市场至少送一千斤平菇。

听完健男说完了自己的遭遇,老爷子立刻给二儿子打了电话,让他马上来一趟。他的小儿子叫刘海龙,接到电话立刻赶了过来。听完健男把情况一五一十地说完,他这个人民警察不免也皱起了眉头,说夜上海是市委书记的小舅子“独角龙”开的,这小子在整个辽宁省都是一霸,没人敢惹,这事可大了,怕不好办。

刘青山把烟袋锅子往桌子上一摔:“放屁,什么一霸二霸的,人民养你们是干什么的?有点权势你就不敢惹了?告诉你小三子,你弟弟这事你必须得管,你要不把人给我找回来,你以后就别進这个家门!”

刘海龙回到自家可真正犯了愁,老爸的脾气他是知道的,向来说一不二。他着实下了一翻苦功,但十几天过去了,一点办法也想不出来,是听说有一个叫胡雪的在那里,可见不到人,他也没办法。俞火就这样在人间蒸发了。

刘青山看着健男日渐消瘦下去觉得不是办法,可他什么也干不下去,一天到晚坐在那里发呆。于是老爷子一面安慰他,一面把自己家安顿好,带着他回了青龙沟。

那会健男爸刚从沈阳垂头丧气地回到家,一家人正陷在绝望之中,看到健男突然出现在他们面前,自是大喜过望。健男爸又认出了老首长,立刻杀鸡宰鸭。吃过晚饭,老哥俩谈起往事不免感慨万千。听说健男爸有想重建杨树坡的打算,刘青山一下子从被窝里蹦了起来,说:“你要真想重建杨树坡,我那至少有六七十万家底,你全拿去!”说着说着,老爷子再也在炕上趴不住了,硬拉着健男爸穿衣起来,两个人在院子里谈了很久很久。直到东方放亮,他们才打着哈欠钻進被窝。

经过几天的分析计算,要想从新恢复杨树坡的生态,光靠刘青山那点钱无非杯水车薪。当年一根火柴闯下的大祸,今天得要用无法想像的天文数字的财力去弥补,况且还不一定能见到成效。于是刘青山决定在青龙沟建一个食用菌基地,让健男来管理,这样就可以多多的挣钱,来为重建杨树坡做铺垫。至于俞火,他小儿子刘海龙自然会尽力找,他要找不到,谁也没办法。

一九九五年春,在日本专家团的考察下,杨树坡的治沙工程正式开工了。

林健男从此便每天忙碌在治沙现场。由于当地政府的阻挠,日本专家自行培育的树种不能在这里试植,他们不得不進购了一批政府指定的普通树种,而且价格比市场正常价格贵一倍还多。可喜的是,林健男通过省林业部门的帮助,争取到了日本专家在杨树坡培育树种的资格。林健男雇用杨树坡所有有劳动能力的人,并且承诺,如果植树成功,他将把沙丘承包给各户,暂不收费,并提供所需物资,待树成林,他和承包户各占有百分之五十的所有权,这样一来,大大调动了村民的积极性。

一天深夜,他正查阅有关治沙文献资料,他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不好了,健男,村民们为了抢鸡粪打起来了!”林健成在电话里急促地说道。

“什么,我去看看。”林健男抓起衣服就向外跑。

远远便看见一群人在月光下吵架,几十把手电筒在村民们的脸上晃来晃去。而有几十个人正撕打在一起。林健男冲过去大声喊道:“住手!”

人们看到他的到来立刻停下来。在手电筒的照射下,林健男看到一张张苍桑的脸和他们沾着鸡粪的衣服,“谁让你们在这里打架的?”

“林老板,有人想偷鸡粪,我们来阻止,他们就打人。”一个年轻的小伙子说道。

“放屁,你们不也想把鸡粪拉回家种地吗?”有几个汉子立刻反驳道。

“哎,别骂人,这鸡粪是不是你们先动手抢的?”站在小伙子这边的几个人马上回应道。

“都别说了,今天所有在场的人都登下记,回去睡觉吧,明天再说。”林健男接着说道:“另外,我想向大家说明一下,这些鸡粪是我从周边几个县收购来治理杨树坡的,周围的几个县的养鸡场和养猪场我都收遍了,数量并不多,所以,希望大家珍惜这点有限的资源,早一点把杨树坡的沙丘变成绿洲,那时,大家自然丰衣足食,不愁不富。如果大家都只顾眼前利益,就算我把鸡粪送给你们,最多也就是换一年的收成。风沙得不到治理,用不了多久,大家可能连一块可耕之田都不会存在,就连我们的村庄,都可能被沙丘吞没,那时我们连家都没有了,还谈什么种地呢?今天大家先回去,明天还要挖树坑,栽树。”

在林健男的劝说下,人群渐渐散去。第二天经过调查,六十七户人家中只有三户没有参与抢鸡粪。他们三户都是学法轮功的,这不免引起林健男的敬意。

这天吃过午饭,林健男信步走進杨成林老汉家的大门。由于这里人口稀少,所以每家都有一个较大的篱笆院子。

“杨大叔在家吗?”林健男大声喊道。

“哎哟,林老板啊!”听到喊声,杨大妈从屋里迎了出来“这老头子吃过午饭就跑那边沙丘去了。”顺着大妈手指的方向,林健男看到不远处有一个小沙丘,上面稀稀疏疏的长着几株蒿草。

林健男走到杨老汉身后的时候,老人家正蹲在一株植物前一动不动地看着它。

“大叔,您在这看什么呢?”林健男问道。

“哎哟,林老板,您看,这种沙棘特别耐旱,根系特别发达,对于固沙绝对是最佳的好选手呀!”杨老汉一面拍拍手上的沙子一面站了起来。“我在这生活了大半辈子了,天天做梦都想让杨树坡能长出树来呀!这些年的观察,我发觉,要想让这里的沙子上长出植物来,首先得把这沙子固定住,让这沙子里面有了养份,才能在这上长出东西来。而且您也看到了,这里并不缺水,不论哪里,挖下半米深,肯定能看到水,所以这里的土地缺的是养份,而您收购的畜禽粪只能起辅助作用,更重要的是能把这里的沙子抓住。”

林健男听了这翻话不免长叹一声:“是呀,本来日本专家团想捐献给咱们五十万株优质固沙树苗,但县政府、县党委和林业局以爱国名义和入境审批等理由不许日本专家培育的树种入境,并且指定我们必须购买孙家店林场的普通杨树苗,价格每株三元钱,我问过别的林场,每株正常价格是一元二,听说那林场是县委书记的一个什么亲戚办的,没办法,我只好购买了十万株,看来这三十万元是打水漂了。”

“现在共产党这些当官的,一天到晚只知道搂钱,他才不管老百姓死活呢!”杨老汉气愤地说道。

“大叔,我托省林业局的一个熟人,争取到了在杨树坡自行培育固沙树种的资格,技术和树种全部由日本专家负责。经过仔细考虑,我想把培植树种的工作交给您,暂时就在您家,您看行不?”林健男问道。

“行,只要您信得过我这老头子,保证尽我最大的能力,只是我家地方怕不够大!”

“我刚看过,您家周围的土地大约有五六亩可用,这就可以了。我们暂时先种五亩地,成功了再扩大。”林健男接着说道:“人员呢,任您选,大约也就四五个人就行。”

杨成林开口就道:“那我就选得顺和天水两个人。”

“为什么呀?”林健男明知故问。

“因为他们俩人都是学大法的呀。学大法的人啊,让他干什么活,他就干什么活,决不计较,而且决不会把别人的东西拿回家里,干活又兢兢业业,不会磨洋工,一个人顶两个人,换了别人,我可不敢说了。”杨老汉说道。

“你们三个人还是少了点,再给你们加两个吧。”林健男想了想说道。

“别,千万别加,我跟您说,这要是不加还好点,我保证我们三个人一定能完成任务,你再加進别人,他说不定不服管,反而起负作用,如果实在缺人,我再和您要。”杨老汉忙道。

“好,一言为定,我相信你们!”听了杨老汉的话,林健男心中充满了感动,是啊,这样的人如今实在太难找了。

俞火一步一回头地走上楼梯,她跟着那个女人忐忑不安地走進一个房间。胡雪马上迎了上来:“哎哟,好妹妹你可来了,我跟你说,我在姨夫面前天天夸你,我姨夫天天都想见你呢!来,我给你介绍一下,”说着把俞火拉到一个满脸横肉的家伙面前,“这位就是我姨夫,本酒店的总经理――陈天龙先生。他在沈阳可是数一数二的人物。”

俞火看着这个叼着雪茄的大块头,腿肚子一个劲地发抖。她用颤抖的声音向他问好。她现在是真后悔了,后悔没听健男的劝阻。她现在只有一个想法,尽快离开这里。

陈天龙慢慢站了起来,一双贪婪的眼睛在俞火身上扫来扫去,他把目光停留在俞火绯红的脸上:“哈哈哈……漂亮,真像仙女下凡一样,真是漂亮!”陈天龙大笑道,说话的声音震得屋子翁翁地响,“你就在这里干吧,只要好好干,一月至少给你一千块,怎么样?
“我……”本来俞火想说不干,但又马上改口道:“我想明天再来,我得跟我家人说一下,还要拿一些衣服。”她觉得现在想脱身似乎得用点策略。

“不用,你家人那边,我派人过去说一下,衣服我这里有的是,你喜欢什么样的随时再买来。”陈天龙抽着雪茄说。对于他来说,兔子進了狼的嘴里,岂有再松口的道理?

“那我也要和我丈夫说一下,他就在楼下,我去叫他。”俞火说完转身就跑,却被旁边那女人一把拉住:“站住,总经理这么抬举你,你还不识时务?”

陈天龙示意那女人放开俞火:“怎么,嫌我给的价码低?”

望着这个场面和这个一脸横肉的家伙,俞火的眼泪一下子就涌了上来,额头的汉也渗了出来:“不……不是,我……我想见我丈夫,我不想离开他。”俞火近乎是哭着哀求道。她努力想使自己镇定下来,却控制不了发抖的双腿和声音。

“看在你的面子上,他可以留下来做个保安,”陈天龙转身对那个女人说道:“兰姐,去把俞小姐的男人安排在保安队。”

那女人会意地点了一下头出去了。陈天龙一面向烟灰缸里弹着烟灰,一面说:“这回你放心了吧?”胡雪马上过来,拉着俞火安慰道:“好妹妹你放心吧,我姨夫这人可好呢。你跟我来。”胡雪向陈天龙看了一眼,拉着俞火向门外走去。

如今俞火只想快点离开这里,当她跟着胡雪走出房门,俞火傻眼了,这里根本就不是来时的走廊,而是通向另外几个房间的通道。
“胡雪姐,我想见健男。”俞火央求地对胡雪说道。

“我看出来了,你跟我来,我不会让你吃亏的。”胡雪安慰道。

俞火见她这么说,心里似乎平定了些。胡雪拉开一个房门,这是一个布置的极其豪华的客房,俞火深怕自己的鞋子弄脏了地毯。胡雪看着俞火惊讶的眼睛说道:“你先住在这,有事来找我。”还没等俞火反应过来,她已经把门一关,走掉了。

俞火慌忙去开门,可这个门怎么也打不开,她拼命地喊:“胡雪,放我出去,来人哪……健男哥――”可不管她怎么喊,都不会有一点反应。她哪里知道,这的每一个房间都是隔音墙体,就算她喊破喉咙,外面的人也不会听到一点声音。她跑向窗子,想打开窗子,却不知从何处下手。她疯狂地到处寻找出口,累得筋疲力尽,却没有一点收获。她彻底绝望了,两腿一软,瘫坐在地上,泪水刷刷地淌了下来。她哪里知道,而就在此时,那个胡雪和陈天龙正坐在沙发上从监视器上开心地看着俞火的一举一动。

整整一天都没有人来看过俞火一眼,房间里吃的用的一应俱全,就连卫生间都有,她意识到,外面不来人,她怕是出不去了。傍晚时分,房间的灯自动亮了。她一直站在窗口,希望外面有人能看到她,希望健男看到她。她终于看到健男被几个警察带着走出了酒店,她拼命敲打着窗子,拼命哭喊,可健男一步一回头地走上了警车,被带走了。

整整一夜她都没有合眼,哭得嗓子哑了,说不出话来。

第二天一早,胡雪就来看她。一见俞火,显得大吃一惊:“俞火,你怎么了,你哭了?”

俞火呆呆地坐在墙角,没有理会她。

见俞火这样,胡雪马上又说道:“不想在这里,你为什么不去找我呀?只要你出来,随便问哪一个人,都会把你送到我那里去的。你看,这个门可好开呢。”说着,胡雪在门上一个小按钮上轻轻一按,门就开了。

俞火一见,眼睛大亮,或许是自己错怪了胡雪,她马上从地上爬了起来:“我想见健男。”

“健男昨天和保安之间发生一点小误会,派出所找他去核实点情况,估计一会能回来。我先带你去吃点东西吧。”胡雪说。

俞火跟着胡雪来到一个小食堂,里面有几个十八九岁的女孩子在吃早点。胡雪打了两份早点过来,说:“吃点东西吧,看你这样子!你要不想在这里干,一会健男来了,你就和他一块回去,犯不着这样吗!”

俞火勉强喝了点稀饭。她哭了一天一夜,已经没有一点力气。吃过饭,在几个女孩子的带领下,俞火来到了她们的普通宿舍。几个女孩子七嘴八舌地劝她想开点,但俞火一点也听不進去,她实在太疲惫了。她努力克制自己不能睡,但头一偏,便倒在了床上。假如她没有吃胡雪端给她的那碗稀饭,或许她还能支持得住。她哪里知道,这里的每一个女孩子,自从踏進这家酒店的第一步起,所走的每一步都是在别人的精心策划中,她只是重复着其她女孩子相同的经历。

当她醒来的时候已近黄昏,一个女孩子坐在她身边。“你别白费心机了,出不去的。”那女孩说。

“什么?”俞火大惊失色。

“嘘――”那女孩示意她别出声:“我们刚来的时候都和你一样,但没一个人能出去。听说老板的姐夫是市委书记,他们打死人都不犯法呢!前些天有个女孩刚来,老板让她去接客,她宁死不肯,竟跳楼了。结果老板把尸体送交公安机关,草草烧掉了,连她是哪的都没人知道。真可怜!还有那个胡雪,最坏了,到处骗女孩子!”
“石梅,有客人叫你。”外面传来那个兰姐的声音。石梅答应一声,嘱咐俞火千万别把她的话说出去,便匆匆忙忙出去了。

俞火忽然想到糟了,为什么睡了这么久呢?今天健男哥一定会来。她马上冲出房门,昨天带她上楼的那个兰姐正站在面前。

“我要见胡雪。”俞火沙哑的嗓音里充满了愤怒。

“胡雪这几天去外地了,一时半会回不来。不过她临走时让我好好照顾你,从明天起,你跟我去培训部学习。”那女人阴阳怪气地说。

“我不会在这里干的,我要出去。”俞火斩钉截铁地说。

“即然这样,我可以放你出去。不过你昨晚住的那个房间一天一千八,加上今天的费用,一共两千六百元,你给了钱,我马上放你走。”那女人道。

“什么?”俞火头都要炸了。但她马上镇定下来,只要能离开,要多少钱她都会给。“好,我给你,但我身上没带那么多钱,我要回去取。”

“你当我是白痴啊!”那女人突然一巴掌狠狠地抽在俞火脸上,“你无非是想借机溜掉,你给我听着,老老实实在这呆着,不然别怪我不客气!”说完转身走了。

这个夜是如此的漫长,女孩子们陆陆续续回来了。这个房间上下铺一共有十几张床,有三个女孩没回来。回来的人纷纷劝俞火别太傻了,不然,就算死了也没有用的。等别人都睡着了,俞火偷偷下床,试图溜出去,却一次次被保安拦了回来。直到第二天大亮,一直都有保安巡逻。

吃过早饭,俞火被带到保洁部,有人带着她打扫四楼的卫生。她要从最基础做起。每一个人新来时都是这样。而今她只能等待时机了。

有一天俞火正在五楼的一个房间内打扫卫生,忽然听到走廊里有声音,象是胡雪。她马上走到门口,从门缝里向外看。

“我从来没见过这种场面,酒店里一下子来了那么多便衣,连所有的服务员都换了。”胡雪正无比兴奋地说着。

“连厨房的厨师都换了,所有的菜和水都是专车送来的。”说这话的正是兰姐。

“听说郭书记带来的这位客人在美国挺有实力……”胡雪正说着,一抬头看见俞火正怒气冲冲地盯着自己。

“胡雪,马上放我出去!”俞火气冲冲地说道。

“放你出去?”胡雪围着俞火转了一圈,以往那种善良的伪装一扫无余,“我真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以为这是你自己家吗?你在这又吃又住的,少说也欠了几千块,你一句话就让你走?这里是社会主义国家,是讲法律的,你还了钱,自然让你走。”

“好,我可以打电话让我的家人来送钱给你们!”俞火说。

“算了吧,就你和林健男在服装厂攒那俩钱还不够在这吃一顿饭的呢。你还是老老实实在这里呆着吧。再说了,人活着不就是为了享受吗?十几年后,你开着宝马,握着大把的钞票出去,没有人知道你以前是做什么的!如今国家政策好,邓小平给了我们机会,每个人都在利用各自的本事,拼命捞钱,如今整个中国为了钱都已经疯了,你还想独自清高,守身如玉?换成老毛头,你想挣钱,早拉去枪毙了!”胡雪突然变得恶狠狠地说。

“你们做尽了坏事,是要遭报应的!”俞火愤愤地吼道。

“报应?你别忘记了,我们从小到大接受的是无神论教育,学的是伟大的马列主义,战无不胜的毛泽东思想,所以也不信你说的什么报应。”她眼珠一转,转而又说道:“不过我倒是有个法子,能帮你早点挣够钱,好让你早点离开这里。

“什么法子?”俞火问道。

“你跟我来。”胡雪朝兰姐S姑牡匾恍Γ??庞峄鹄吹揭桓隹头壳啊4蚩?棵牛?桓鏊氖?杆甑哪腥苏??谏撤⑸峡吹缡樱??┙可?科?厮担骸傲趵习澹??皇翘焯烊伦乓?腋??移チ衣砺穑?裉旄??屠戳耍?茨?谋臼铝恕!彼底呕敖?峄鹣蛭堇镆煌疲?厣厦抛叩袅恕?p>那小子一见俞火,立刻眉开眼笑地走了过来:“哎哟,这不是嫦娥从月亮上出来了吗?一面说一面淫笑着走向俞火。俞火见门被关上,知道出不去了,见那家伙走到自己跟前,抡圆了巴掌狠狠地抽在那小子脸上。

突然挨了这一下,那家伙先是一愣,然后一把抓住俞火,将她托倒在床上:“他妈的,竟敢打我!今天老子要你尝尝我的厉害。”一面说一面去撕扯俞火的衣服,俞火拼命挣扎,慌乱中她咬住了那家伙的胳膊,一使劲,竟活生生撕下一块皮肉来。那家伙痛得“妈呀”一声滚落在地。趁着慌乱,俞火扑到窗前,抡起一把椅子,狠狠地砸向玻璃,然后她毫不犹豫地从破碎的窗口跳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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