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兰辞的成长蠡测(一)

贝玉


【正见网2008年11月08日】

凡研究古籍,着重字义及名物制度的考核辨证,称为考据。也称考证。此学盛于清乾隆、嘉庆年间,也称汉学、朴学或考据学派,以别于宋学。此种研究古籍的方法,大致分为字义整理、贯通的训詁与本文考订釐正的校勘两种。《经解入门 有考据之学》“考据者,考历代之名物、象数、典章、制度,实而有据者也。”

清康熙开博学鸿词科,以编修明史,又鼓励程、朱学说,因而承袭了明中业至明末之考据遗风。因为考据学是书本之学,研究者必须参考大量典籍,所以书籍之广泛流传有助考据学之发展,两者相辅相成。因其在乾隆、嘉庆两朝达于极盛,故又名乾嘉学派。

以下“木兰辞的成长蠡测”就是运用此种学术研究方式所完成的,这是一种初嚐,当然错误自所难免,在此就教于方家,并为古代民歌做一点拋砖引玉的工作。

一、 前言

木兰辞产生的时代与地区,自古以来,众说纷紜。而唯一能使古今观念一致的,就只有它的民歌性质了。

由于它是民歌,虽然家诵户晓,谁也不去重视它。因此,一直到今天,它仍然没有一个正式而统一的名称。如“木兰辞”、“木兰词”、“木兰歌”、“木兰诗”、或迳称“木兰”。本文不想做“正名”的工作,因为那与它的成长无关,而只代表了一个虽然讨人喜爱却了无身价的悲哀。不过就它的性质与较早的记载而言,以“辞”“歌”为是,其余的就不妥当了。

民歌,是成长于民间的歌谣。它没有一定的作者,因此,任何一个人似乎都成了法定的作者,谁都有权去修改它、增补它。而修改增补的准则,必须要符合它的通俗、活泼而又自然的民歌本色。至于修、增的好坏,那就要看民众的好恶与接受的程度而定了。所以一首民歌,愈受爱好,其变化性也就愈大。

也由此得知,民歌的成长,(尤其是一些最受喜爱、敬仰的述事民歌。)是缓慢的、递增的、夸大的、演化的,一直到“定型”为止。这中间的修、增,不知经过几番。由于是民歌,所以无人去作追溯的记载,且也无法记载。因此,要想探其究竟,那只有仰赖于前人的一些有关的零星片段的记载,去作合理的判断与近似的蠡测了。

《中国诗学发达史》说:“自河北直至湖北,到处有她(木兰)的庙宇。她的事迹中,神话与信史相杂揉,不可究诘。这一点,似乎更加重了此诗的普遍性。其家弦户诵,在乐府中,当推第一。”(古代诗史篇 四 乐府249页)像这么一首传佈辽远,受人喜爱的民歌,参与修改增补的,当必不少。

木兰辞,今已大多公认其为南北朝时代北方的作品。可是那时候的民歌,大都简短,而唯有此篇独长。因而有人以为它不是六朝时代的作品。非独此也,一般公认为汉末年间的“孔雀东南飞”,也早就有人说它是六朝的作品了。我以为,它的情形和木兰辞一样,只是它到了六朝方才写定,而写定者又极可能是六朝民间的文人。(非有文学修养者,无此功力。)再就文体发展的过程来看,汉末与六朝时代的民歌,不可能有如今日所见“孔雀东南飞”与“木兰辞”般的作品出现。因此,我想就木兰辞的一点零星片段的资料,对它的“成长”,去做一番合理而近似的推断。

二、 木兰辞成长的蠡测

要探测木兰辞的成长,须从它的“产生地区”、“产生时代”、“初萌形象”、“演化历程”与“定型时期”入手。以下依据这一层次,逐步探讨。

甲、 产生地区

木兰辞产生的地区,这一问题,不知困扰了多少人。有人困于不知它的产生地区;有人惑于古书的记载不知作何解释。总之,多受困于郭氏的《乐府诗集》。以下就其有关的记载、性质、风格,加以探讨。

(一) 就历代的记载而言:

从古人的诗话、诗集中,我们可以发现一种疑信参半的心态。那就是表面上虽将它归属于南朝的萧梁,而心理上却将它置之于北朝(北魏)。兹分述于下:

宋郭茂倩《乐府诗集》卷25,将它列入“梁鼓角横吹曲”。可是又说:“按,歌辞有木兰一曲,不知起于何代也。”可见郭氏虽将它列入萧梁,亦知其非梁朝的产物。

清沉德潜《古诗源》,亦将它隶于“梁诗”的范畴。可是他在《古诗源》的“例言”与《说诗晬语》中又说:“梁时横吹曲,武人之词居多。北音铿锵,钲铙竞奏。企喻歌、折杨柳歌词、木兰诗等篇,犹汉魏人遗响也。北齐敕勒歌,亦復相似。”

可知沉氏受郭氏的影响而将它列入“梁诗”。可是沉氏能从内容、风格与音律上,查知与北齐的敕勒歌相似。所谓“北音铿锵,钲铙竞奏。”这当然是北方的音律。所谓“愿为市鞍马,从此替爷征”“旦辞爷娘去,暮宿黄河边。不闻爷娘唤女声,但闻黄河流水声溅溅。”这种风格,在意识上,也必会知道那是北朝的作品。这是沉氏优于郭氏的地方。

(注 南北朝:东晋以后,据有南方之地者,为宋、齐、梁、陈四朝,皆汉族,是为南朝。据有北方者为后魏。后又分东西二魏。东魏为北齐所篡;西魏为北周所篡;北周又灭北齐。后魏、北周皆鲜卑族,是为北朝。隋篡周灭陈,始统一。西元420→588年。

梁武帝姓萧名衍,南北朝时代,南朝梁的开国君主,在位48年,崇信佛教,博学能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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