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篇小说:测字

陆志仝


【正见网2007年11月20日】

赵大荣是城关镇计生办主任,今年三十出头了,有个外号叫“油皮”,是附近老百姓给起的。啥意思呢?说这个赵大荣可狠了,遇到镇里有哪一家超生的,或是没办准生证就生育的,那可要被罚到家破人逃亡。因为计生办可以从罚款中抽成,所以哪家要是给赵大荣抓到了把柄,人被抓去强行堕胎或结扎了还不算完,还必须花钱消灾,否则连屋顶都会被赵大荣掀掉。都说这个赵大荣“一斤皮能榨出三两油”来,因此落了个外号叫“油皮”。镇里哪家小孩晚上如果哭,大人只要说一声:“赵油皮来了!”保准没个敢再吱声的。

说当共产党的官想发财还真容易,只要对老百姓心狠手辣就成。你看这个赵大荣当计生办主任也就是三年多时间,家里就盖起了小洋楼,全套现代化的装修及电器都快赶上城里的豪宅了。赵大荣唯一的一件不顺心的事情就是他媳妇玉英;也不知是咋回事,赵大荣跟玉英结婚快五年了,玉英也怀孕了两次,可是每到怀孕快三个月,玉英就小产了。到医院去检查也查不出原因,可那医生说了,不能再有第三次小产,不然对玉英有危险,即使能保住性命,也可能一辈子都不能再生育。这下可把赵大荣的爹妈给急坏了,这个赵大荣可是三代单传,要是绝了后那可了不得。因此从玉英第一次小产后,赵大荣的爹妈就带着儿媳妇到处去求神拜佛,但都不管用。

今年八月份,玉英好不容易又有喜了。这天中午,赵老爹把赵大荣叫到屋里来说:“大荣,你也别整天往外跑,玉英害喜都快两个月了,你要在家多陪陪她。听说螺口村集市上有个老金头测字很准,你去找他测个字,问问玉英的事情。”赵大荣回答说:“爹,您要搞‘迷信’您自个儿去,我可不信这套。”赵老爹说:“我跟老金头认识,怕是老金头知道咱家的情况,反而不好说;这个老金头读过书,以前是摆摊帮人家写信的,好多年前就没人找他写信了,所以就改行测字。你到那可得有礼貌点,别给人看低了。”赵大荣也挺替媳妇的事担心的,心想:也罢,我就去看看这老金头到底是哪一路神仙;如果测不准,到时我砸了他的摊子。因此就应承下来了。

赵大荣怕被人认出来,因此没开车去;下午3点多,赵大荣从单位回家换了套普通的衣服,骑了辆自行车,就到螺口村的集市来了。

在集市旁的一条巷子口好不容易找到了老金头。这个老金头留了一撮山羊胡子,满脸都是皱纹,看上去有七十多岁了;坐在一个石墩上,面前摆了一张小桌子,桌子上放了一个黑乎乎布口袋,袋口扎了条红绳子,也不知里面装了啥东西。桌子前还摆了两个石墩,大概就是给来测字的人坐的。

赵大荣走过去跟老金头打了个招呼,故意用外乡的口音皮笑肉不笑的说:“您是老金头吧?”老金头瞅了赵大荣一眼,点了下头,自顾自的卷着一管烟丝。赵大荣在石墩上坐下来,说:“我来测个字。”老金头慢条斯理的说:“那,测字嘛,俺得跟你先说一下规矩:问一个问题,从我这个口袋里摸一个字;”老金头指了指桌上那个黑乎乎的口袋接着说:“测一个字十元钱,问了问题后要先给钱才能摸字。俺这里向来是不二价,测不测都随你。”赵大荣二话没说,从兜里掏出了一叠“红毛(百元大钞)”,从中抽了一张往桌上一放,说:“这张您先收着,不用找了。”老金头一看来人这么慷慨,马上打点起精神,一边解开布口袋的红绳一边笑着说:“好,大兄弟,你先说要问啥事吧。”

赵大荣说:“我媳妇怀孕快两个月了,我想知道她这次能不能顺产?生男还是生女?”

老金头说:“大兄弟,本来你这是两个问题,看你这么慷慨的份上,俺也不跟你计较。俺这袋子里有999张折子,每个折子上写了一个字,字下面有一个编号,你先摸一张出来看看。”

赵大荣心想这老金头测字的方法跟别人还不一样,说不定真有点本事呢。当下伸手从布袋里摸出一个折子,迫不及待的打开来一看,怪了!不认识,问道:“老金头,您这是什么字?我不认识!好象是繁体字。”老金头忙说:“当然是繁体字,街上凡是用简体测字的都是骗人的。神仙认繁不认简。看看编号多少?”赵大荣回答说:“四四五”。

“哦!”老金头从口袋里掏出一本破烂不堪的线装古书,右手食指在嘴巴上沾了点唾沫,翻了一会,说:“是‘庇’字”赵大荣问道:“哪个字?”老金头说:“就是群众的‘众’字。”赵大荣一听,心里象放下了一块石头,舒了一口气说:“这个字好,三个人,说明我家要添人口了。呵呵!”

老金头把书往怀里一揣,扳下脸来对赵大荣说:“大兄弟,俺测字的规矩向来是实话实说,如果你只想听好听的,不想听真实的,你把钱收起来,现在可以走人了。”赵大荣忙陪着笑脸说:“老金头,您莫怪,我只是开个玩笑。您尽管照实说,我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哪能说话不算数呢!”

老金头摇头晃脑的念道:“‘庇’字四(死)当头,左人立,右人倒着走。上不见天,下不着地,阴阳隔两头。凶!”赵大荣一听脸都绿了,忙说:“老金头,快快说说是咋回事?”

老金头把烟卷放在嘴巴里,赵大荣忙从兜里掏出个打火机给他点上。老金头深深的吸了口烟,吐出了一团烟雾,说:“从字解上看,你媳妇每次怀孕都要流产,连孩子的面都看不到,所以说是‘阴阳隔两头’。千万别让你媳妇第四次怀孕,否则连她的命也保不住。”赵大荣再仔细看手上的那个‘庇’字,可不是吗?!右边的那个‘人’字是躺倒的,而且跟左边的那个‘人’字是隔开的。

赵大荣吓的连口音都变了,抓住老金头的手说:“老金头,实话跟您说,我媳妇这是第三次怀孕了,前两次都小产了。您老就行行好,给我想想办法,看能不能躲过这个劫,只要能生个儿子,母子平安,花多少钱我都愿意。我可是三代单传啊!”

老金头摇了摇头,喃喃的说:“有果就有因,有因就有果。因果循环,报应不爽。”赵大荣本来想说自己不相信什么因果的,那是‘迷信’。可是一想这老金头测字测的这么准,话到嘴边又?不厝チ恕?

老金头看了一眼赵大荣,说:“也许你前世今生做了什么坏事,但你的命很硬,所以报应先落到了你媳妇头上了。”赵大荣一听,冷笑的说:“嘿嘿,老金头,这回你可看走眼了,我再实话告诉你,我是个国家干部,从来不干犯法的事情。前世的事情我不相信,人死一了百了,哪有什么前世?我现在就再摸一张折子,有本事你就再给我测测看,看我今生到底做了什么坏事,会有报应落到我媳妇头上。”说着手就伸到那个布口袋里去摸折子。

老金头心里也有点犯嘀咕,心想:就让他再摸摸看,看能摸出个什么字来。

赵大荣手伸到黑布袋里但没有马上摸出来,心里念着:“天灵灵,地灵灵,让我摸个吉利的字,气死这个老金头。”念着念着,终于摸出了一个折子;打开来一看,认识!是个‘乖’字。赵大荣开心的说:“老金头,编号是‘二二’,你给我测一测看我做了什么坏事了。”

老金头又从怀里掏出那本线装古书,翻了一下,看了一会儿,突然吸了口凉气,失声的说:“大兄弟,你是不是摸到了‘乖’字?”赵大荣得意洋洋的说:“是啊,难道不好吗?你看我多‘乖’啊,哈哈!”赵大荣心想:看看你这回还能玩出个什么花样来!上次那个‘庇’字肯定是瞎猫碰死耗子给碰对了。

只见老金头闭起眼睛,嘴里念念有词,越念脸色越不对劲。突然,老金头‘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哭丧着脸拼命的给赵大荣磕头:“大兄弟,你行行好,饶了俺这条老命吧,俺反正是半截子入土的人了,您又何苦来杀我呢?!您即使要俺这条老命,也要给俺留一条全尸啊!”

赵大荣被老金头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指着老金头骂道:“老金头,你发癫啦!你那条命值几个钱?!我凭什么要杀你?”

老金头抬起头在赵大荣身上打量了好一会,才颤颤巍巍的爬了起来,在石墩上坐下来;心想:光天化日之下,我怕他咋地。又打量了赵大荣好一会,迟迟不敢开口说话。

赵大荣催促道:“说啊!字解上讲了什么?”

“摸到‘乖’字手沾血,‘乘’字去‘人’左右撇。持‘匕’杀人带肢解,死人拄孤拐,告到阎王爷。不杀千人不停歇!大凶!”老金头边念边上下左右的打量着赵大荣。

赵大荣再看看那个‘乖’字,确实是‘乘’字去了‘人’。右边有个‘匕’,左边那两横一竖象根拐杖,再被一个‘千’字隔开。

“老金头,你把我当成杀人不眨眼的凶手了。”赵大荣哈哈大笑的从裤兜里掏出了一本工作证递给老金头,说:“你看看我是谁,我爹跟你认识呢。”

老金头接过工作证仔细的看了一下,说:“哦,你是赵万通的儿子‘赵油皮’?在镇的计生办当主任?” 赵大荣听别人喊他的外号,不以为忤的说:“是啊!这回你可被我揭了底儿了;说明你这种测字也是瞎扯蛋,偶尔让你碰对一次你就吹起来了,哈哈!看在你跟我爹以前有交情的份上,论辈份我该叫你一声金老伯,所以那一百块钱就送给你买烟抽了。”

老金头“哼”了一声,冷冷的说:“那一百块钱我找回八十块给你,多的我不要。你还没听我测这个字,怎么知道我没测准?”

赵大荣一听觉的挺好笑,说:“难道还有讲不成?你真认为我是杀人不眨眼的凶手?”

老金头问道:“你在计生办干了这几年来,总共强迫多少人家的媳妇打胎了?”赵大荣回答说:“怎么叫强迫啊,是执行国家的计划生育政策。大概也有百来个吧。怎么啦?”

老金头接着说:“那个胎儿在娘肚子里是成形的,是活的,你强迫人家去做人流,不就是杀人带肢解吗?!那些被肢解的阴魂能不到阎王爷那去告你的状吗?!共产党的政策就是你杀人的凶器─匕首。你说俺这个测字灵不灵?你说你做了这么缺德的事情,它能不有报应吗?!”

赵大荣听老金头这一说,浑身机凛凛的打了个冷战,慌忙说:“老金头,话不是这么说的,国家搞计划生育,也是为了控制人口增长嘛。”

“哼!哼!”老金头咬牙切齿的说:“自从盘古开天地,三皇五帝到如今。过去的历朝皇上,虽然不敢说都是好皇上,但也没有哪一位皇上不让咱老百姓生儿育女的啊!共产党在中国搞这个计划生育政策,不就是要咱们中华民族断子绝孙吗?!咱老祖宗有句话传下来,说‘不孝有三’,后一句是什么来着?”

赵大荣忙接着说:“无后为大。”老金头说:“你也知道‘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既然这样,你还敢把人家的媳妇强行抓去打胎,把人强行抓去结扎;这种要人断子绝孙的缺德事你都做的出来,你真不怕报应吗?!”赵大荣忙回答:“我这是吃xx党的饭,没办法。对了,老金头,你为什么不结婚?”

老金头沉默了好一会,才流着泪说:“我爹土改的时候被划成地主,被共匪干部活活打死,我娘被共匪军几个当兵的奸杀。我当年成份不好,连家里的房子都被共匪霸占了,在外地当了几年乞丐,谁还肯嫁给我啊!我跟xx党有不同戴天之仇!”

赵大荣大概是良心发现,握着老金头的手,说:“老金头,您别难过了。您看,天也黑了,我请您到对面那家饭馆里喝酒吃饭,咱们慢慢聊好吗?”老金头点了点头,站起来收拾东西。赵大荣也给家里打了个电话说不回去吃饭了。

老金头和赵大荣俩来到了饭馆,赵大荣特地要了个包厢,点了几道可口的饭菜,一瓶本地的米酒,跟老金头喝上了。

三杯酒下肚,老金头的话茬子上来了,说道:“大兄弟,咱们今天吃的饭菜是农民辛苦种出来的,喝的酒是农民辛苦酿出来的。xx党也是靠咱老百姓养的;你刚才说你是吃xx党的饭,那可不对。”

赵大荣听了没吭声。他之所以会请老金头吃饭,还是想让老金头给想个办法,让他的媳妇能生个儿子。看到老金头测字测得这么准,赵大荣也不由的不相信报应的事情。

老金头接着说:“大兄弟,当年你爹在困难的时候曾帮过俺,就冲俺跟你爹交情的份上,俺劝你一句,你别再跟着xx党干坏事了,还是把这个计生办的事辞掉算了,这种缺德事干多了不但自己会受到报应,还会祸及家人呢。”

赵大荣回答说:“我这个计生办主任的位置,很多人抢着要呢。要在镇政府里面跟别人调换一个工作这倒是挺容易的。只是,现在是xx党的天下,干什么不一样吗?”

“哼!哼!”老金头冷笑的说:“xx党蹦哒不了几天了,谁再死心塌地的跟它干坏事,害老百姓,都不会有好下场!”赵大荣说:“老金头,你这可就说得有点太玄乎了吧;xx党害的你家破人亡,你怎么骂xx党,我赵大荣都表示理解。但要说xx党快倒了,我可不相信。”

老金头压低了声音说:“大兄弟,实话告诉你吧。俺当年在外乡当乞丐那会儿,遇到了一位道人,他要俺回乡找个事情做,会有贵人相助,并送给俺这套测字的行当,要俺实在没事做的时候再拿出来摆摊子糊口。除此之外不要干别的事情。那道人还送给俺一句偈语,要俺时时记在心里面:‘天下将乱毒兽多,守住本份莫趟河’;俺不太明白这句偈语的意思,但‘守住本份’俺是知道的。65年俺回乡后,多亏你爷爷和你爹帮忙,给俺找了个住的地方,让俺在镇上摆了个摊子给人写书信糊口饭吃。”

“俺自从遇到了那位道长后,眼睛就能看到一点东西,但俺不敢跟别人说,也没人会相信。上个月俺半夜做梦又遇到那位道长,俺想请那位道长指点迷津,但那位道长不理俺,掉头就走,俺就拼命的往前追,没想到被块石头拌了一跤,醒来了。醒来后,俺突然看到门外有一团东西,闪着金光。俺当时高兴坏了,以为是那位道长给俺送钱呢,赶紧打开门一看,是一个塑料袋子,袋子里装了一本书,书名是《九评xx党》。很奇怪,这本书每个字都会闪光,俺知道一定是宝书,所以一口气看完,而且一点也不困。俺看完《九评xx党》这本书,总算明白了那位道长说的这句偈语的意思。”

“‘天下将乱毒兽多’是说共产党这只毒兽将要祸乱天下,‘守住本份莫趟河’是说千万别加入xx党这只毒兽的任何邪恶组织,别趟这个混水,否则性命难保。俺跟共产党有不共戴天之仇,从来没有加入过共产党的任何组织。大兄弟,你就不同了,你跟你爹都是共产党员,必须声明退出党、团、队才能保平安。”

赵大荣听老金头说的这么神,忙问道:“老金头,您现在带着这本书吗?我想看看。”

老金头从怀里掏出了个塑料袋,递给赵大荣,并说:“你带回家跟你爹都看看,里面还有一张退党的传单,上面有退党的方法。人做的事,老天爷都看的到。”

赵大荣接过塑料袋,打开一看,里面装了一本《九评xx党》的书,书里还夹着一张传单。赵大荣把书及传单都拿出来看了一会儿,然后又小心翼翼的将书及传单放進塑料袋里,再把塑料袋放入外衣的袋中。赵大荣对老金头说:“谢谢您,老金头,今天还好是听了我爹的话,来找您测字,才知道这事,不然还傻乎乎的跟着xx党干坏事呢。您放心,我以后不会再干那些缺德事了。来咱们干一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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