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那边,是我的故乡(上)

清云


【正见网2013年02月23日】

教儿子背《静夜思》,头几句还可以,最后几个字他总是记不住,我于是告诉他“思故乡”就是怀念自己出生、成长的地方。看着这美国长大、对这几个字似懂非懂的孩子,我的思绪又飞向了大洋彼岸的童年往事。

童年时光

(一)

听母亲讲,外公在九岁的时候,父亲就去世了,他不得不和母亲走街串巷,在人多的地方卖点零用品度日。一生勤俭持家,也积了几十亩地的家产。后来听说共产党要来了,会把土地没收,于是就全部变卖掉了。母亲每次提起此事来,总是说幸亏外公有远见,不然文革时我们家庭就不只是父亲的出身不好,而是会雪上加霜了。十九岁那年,母亲生了一场大病,几天昏迷不醒。迷迷糊糊中,隐约知道自己前世是哪里来的,上天要来收命了。后来不知怎的,说是这辈子的事情还没做完,不能走,于是又活过来了。在这次大病之后不久,就有人提亲把父母联系在一起了。回顾那场大病的遭遇时,母亲常叮嘱我们,一个人在世上,不能枉费时光,要知道上天把每个人派下来,都是有自己要做的事的。

父亲家族中几辈子都是教师,祖父除了教书、还参过军,当过国军的团长。后来文革中因为此事,全家都受牵连。父亲虽然读书很好,因为是长子,所以祖父只让他报考了师范,以便早日工作养家。和母亲相亲的时候,母亲在读卫校,当时的卫校毕业后就可以当医生。奶奶说,女人家读什么书,还不如早点嫁过来在地里干活挣工分。就这样辍学了。母亲后来回忆此事时,多少有些遗憾,说当时班上许多同学学习还不如她,后来都当大夫了。但她随即也说,如果当医生的话,城市里计划生育管得严,她生了哥哥姐姐后,就不会有我了。所以母亲希望我要争气,既然能有机会来到世上,就不能虚度年华、辜负了父母的期望。

(二)

就这样,我七十年代初出生在华北平原一个普通的农村。村里有个远房亲戚,我叫他二伯,会木匠活,还能掐会算,用现在的话说就是有些特异功能。常常谁家的孩子被什么吓着了,哭个半天或傻傻的回不过劲来,找他帮忙;他说是魂丢了,于是给孩子叫魂,一会儿孩子就恢复正常了。在朴实的农家生活里,这种事情有许多,也觉得很正常。长大之后,常听到民族的灵魂等说法。于是感到,一个人、一个企业,以至一个民族,都有其存在的内在因素的。去掉了这些,不管外表看着怎么强大,仍然会渐渐的走向败落、风化解体。

和现在孩子们的生活比起来,那个时候看上去没有多少娱乐。但当时也感觉不到,左邻右舍间孩子们整天一起嬉戏,很贴近大自然,也充满了乐趣。农闲时有瞎子来说书,摆上桌子,点个油灯(蜡烛或电灯是后来才有的),几十户人家聚在周围听得津津有味。我年幼听不太懂,常常是听一会就睡着了。稍微大一点时,就从收音机里听评书,一开始是《岳飞传》,直到现在对岳飞幼时家乡发洪水在水缸里逃生、获得八宝陀龙枪、十二道金牌等情节还记忆犹新;后来是听《杨家将》,对于金沙滩之战、大破天门阵等内容也是如数家珍。现在想来,这些故事用善恶是非的理念在一点一滴中滋润着和养育着幼小的心灵。其实,几千年来的传统文化,又何尝不是这样一代代相传下来的呢?这也许是我们民族灵魂的一部分吧。

后来,因为孩子都大了,原来的房子住不下,父母于是又盖了三间房。记得快竣工的时候,有一天晚上,父亲在新房子里过夜,睡着迷迷糊糊时,有个声音说“你去死吧”。父亲也没睁眼,回答说“我才不死呢,你去死吧”,然后接着睡觉。天亮时回顾起来此事,觉得很蹊跷,但后来就再也没有发生过这种事情了。父母一生的经历告诉我,做人只要是守本分,站的正坐的直,生命中就没有什么可怕的。

少年时代

(一)

父母由于自己读书时因各种原因没有如愿,所以把希望都寄托在儿女身上了。再加上做人老实,有时被别人欺侮,就更期望儿女能够通过念书来改变自己的命运。记得狭小的房子里有哥哥姐姐们贴的一句格言:“不经一番风霜苦,哪有腊梅吐清香。” 或许命运在捉弄人,我在考初中那年生病,考场上稀里糊涂的,结果连个镇办中学也没考上。父母不甘心,让我留级一年重新考,这下上了县重点中学。因为离家远,所以开始住校,而且周末也一般呆在学校里,只有寒暑假才回家。其他住校生也大都是和我一样的农村孩子,很朴实,所以虽然年纪小、又远离父母,却没有染上什么不良习惯。我的家境不算好,但毕竟父亲教书有工资,同学中有的更困难,其中一位甚至吃不上饭,现在想起来还让人寒心。印象深刻的是每年寒假时,期末考试后的那个早上,去街边吃根油条、喝碗粥或豆浆(食堂那天关门了,那也是一学期中唯一的在外吃饭),就沿着公路走回家了。冬日的清晨,路边是“蒹葭苍苍,白露为霜”,别有一番景致。

中考之后,又继续在这所学校上高中。那一年,我们全家由于父亲的原因转成城镇户口,可依然住在农村。学校报到的那天,因为父亲忙,母亲拉着板车,上面放着一个木箱子,里面装着我的所有行装,和我一起步行一个半小时去学校。我觉得拉着板车去上学不好意思,母亲则不以为然,觉得光明正大、没什么可丢人的。一个学期之后,因为我成绩是全班第一,所以在下一学期报到时班主任到处找我父亲问教育孩子的经验,他也说不出什么来。那个时候学校的老师都负责、教学上兢兢业业,所以功课也学得扎实。多年之后,一位同学告诉我说,当时班上第二名的学生K问我问题时,我都是不保留的告诉;而当我有不会的去问K时,他有时懂也说不懂就混过去了。当时年纪小,没什么心机,几年里自己并未觉察此事。多年之后,知道此事时,却也没有什么遗憾。天大、地大,自己只要是本着良心做事,上天就看得见;又何必要在意别人的鸡毛蒜皮呢?高中毕业后我去北大读书时,K去了南方的一所工程学校。人生就象是驿站,分聚离合,都是缘分。

(二)

小时候家里除了课本,没有什么别的书。大概一方面没钱买,另一方面是怕再来一次破四旧,不如这样省心。大姐原来上的是师范,后来函授本科,有很多科目,就在家学习和温习。因为我们吵闹,她不得不念出声来以便能记得住,耳闻目染,我们从她那儿熏陶了不少知识。从“斜阳草树,寻常巷陌,人道寄奴曾住”到作家三姐妹,从《英语听力入门》到儿童教育心理学。多年之后,有一次与妻子的朋友聊天,说起《茶花女》来,妻子很奇怪,问我怎么知道这些,我告诉了她们这些陈年往事。命运的安排很奇特,会在不同时候赋予你生命中所需要的;有时境遇不如意,也用不着难过,本着一颗平常心,珍惜身边的机会,命运之神还会光顾的。

那时对我影响很大的人是大哥。虽然他喜欢文笔,但因为是长子,在那个“数理化走遍天下”的时代,还是选择了工科。他上大学的几年,和工作以后,每次回家,都能给我带来一些平时接触不到的讯息。从他那里,我知道了人要自尊自强,也了解到气功和人体科学。当时我对这些就很感兴趣,但大哥说现在我最重要的是学业,等以后上大学了在上面花功夫也不迟。我于是听取了他的意见。后来到六四时,大哥已经工作。当我问起此事时,他说现在不用管,以后会明白的。

《三字经》中说“ 养不教,父之过。教不严,师之惰。”这些内容我在是出国成家后,教儿子时才知道的。但回想起来,中学几年对于自己的思想和知识打下了一个很好的基础。学校的老师们除了教授知识,还经常告诉我们做人的道理。班主任有时用自己的经历告诉我们人要从长远考虑,不能被一时的困难和挫折吓倒。其实一个人成长时的家境贫富并不重要,当身边有一些良师益友时,就能走好少年时代一段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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